程鸿远思索着颔首，将几道蔬菜和宽粉下进了咕嘟嘟冒泡的火锅中，沸腾的气泡因为有生食的加入平静了一会儿，很快再次活跃起来，滚动着锅中的红肉、各式绿蔬一起变得浓郁诱人。

加麻加辣的重庆锅汤底刺激了味蕾，让三人很快将桌上的涮物席卷一空。

穆霭与程鸿远都知道苏倩爱吃海鲜，于是他们俩人一人喊来服务生加了一盘虾滑，一人将煮的白嫩的虾子剥了几只放进了苏倩的餐碟中。

苏倩打趣，“你们服务如此周到，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女王，感觉真不错！”将虾肉放进干碟中沾了一角，吃个干净。

穆霭瞧了眼程鸿远，意味不明地抿嘴轻笑。

过去在高中，没有谁会想到严肃正派的程鸿远其实在很早前就喜欢苏倩了，在一众追求者中，程鸿远的表现最低调，可也因为低调，能让他蛰伏许久，最后抱得了美人归。

轻抿嘴唇，穆霭低头笑笑，胃里因为吃了火锅像经历了一场文火的熬煮，唇齿间是牛油的鲜香与热辣，心里跟着暖呼呼的。

一顿平常又放松的晚餐，三人吃到晚上十点才结束。

在公交站临分别前，程鸿远不知为何叫住了穆霭，不放心地嘱咐道：“工作上遇到什么事别总是忍气吞声，和我们说说，还能帮你分担一些压力。”

话音落，穆霭要乘坐的公交车到站，他愣了两秒，听见车门打开，马上回神大力地点点头，向两人摆手，“拜拜！”走进了车里。

待公车走远，苏倩挽着程鸿远的手臂站在宽大的广告灯牌前，她嘴角的笑逐渐收敛，问道：“穆霭的病，是不是好些了？”

程鸿远神情严肃，“不太清楚，有时间还是要带他去看看医生。”

苏倩点头。

他们不知道穆霭从什么时候患上了抑郁症，但是自从大一时见穆霭犯了次病，苏倩与程鸿远便强行拉着对方去看了医生，直到那时穆霭脆弱的精神状态才被正式确认为多年惊惧所引起的抑郁症。

当时，医生还告知他们如果再晚些治疗，穆霭很有可能发展成更严重的躁郁症或双向。

苏倩与程鸿远不知道穆霭经历了什么才会长期惊惧，并且染上酗酒的毛病，他们却明白，如果穆霭不想说，其中的秘密他们到死也不会得知。于是，他们不逼迫穆霭，只是在每年固定的时候，架着穆霭去看医生，抑制病情的发展。

程鸿远眼神飘忽，街边车辆没有因为夜晚的到来而减少，路灯与车尾灯交错构成海城的神秘繁华。

他想起昨晚自己接到的电话，心里忽然产生几分对未来产生的迷茫。他不清楚自己将穆霭地址向对方坦白的做法是否正确，他只是感觉这两个人不该是如此的结局，才鬼使神差地做了平日里做不来的事情。

扶了扶眼镜，与苏倩要乘坐的公交也到站了，程鸿远收回心思，跟随苏倩一起上了车。

……

穆霭坐在工位上百无聊赖，他用手撑住下巴看着身边忙碌的其他同事，忍不住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