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一双铜铃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脖子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淤青掐痕，整个人看起来仿佛被吸食了灵魂的干尸，恐怖诡异。

欧阳霖身形僵硬地站在床边，眼底的青色是他守了穆霭一夜的结果。一个晚上，他不敢休息片刻，生怕下一秒穆霭就会变成泡沫从眼前消失。

此刻，欧阳霖看着穆霭失魂的呆滞模样，适才的高兴已然消失不见，唯有胸口的痛苦成倍加剧，好像被插入了更刺骨的冰碴，让他的呼吸都带着寒气。

沉默许久，欧阳霖干瘪地开口：“醒了。”

“……”

穆霭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半天，他声音沙哑地问道：“把我关起来的那晚，你做了什么？”

话音刚落，穆霭木讷地转过头望向欧阳霖，他呆滞冷漠的目光利剑般深深刺进了欧阳霖瞳孔。

欧阳霖愣住，一时间的无措让他想不出什么好的措辞，“什，什么？”

穆霭语气平静得好像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没有波澜的眸子只让人想到冬季没有生机的湖面，厚重的冰层封闭了内里的所有情绪，他再次开口：“你忘了吗？那晚，你把我从云景阳身边绑走关在精心布置的屋子里，然后让曾经强暴过我的男人再次猥亵了我，最后你把我绑在床上，让我给你……”

“够了！”

欧阳霖瞪大眼睛，颤抖的瞳孔诉说着他的恐惧、慌张与不安，“你，想起来了？”

“难道你想让我一辈子都不记得吗？”

穆霭反问，空洞的黑色眼珠斜睥欧阳霖，直白坦诚的凝视成了X光线能将欧阳霖的灵魂都看穿。

欧阳霖心虚地将手握紧成拳，“我…没有。”

穆霭盯着欧阳霖瞧了好一会儿，发干的唇瓣微张，“欧阳霖，是我对不起你，所以过去你对我做什么，我都受着。我也原以为，你对我的惩罚只有打骂或者羞辱，可现在我才明白是我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你把我囚禁的三天里逼迫我做的所有事情，还有之前的两次亲吻，其实都是你报复我的手段吧？你想让我厌恶自己，让我重新认识到自己是如何肮脏，对吗？”

“至于你口中的生日礼物，是不是希望看到我痛苦？希望看到我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恶心样子？”

穆霭笑得无奈凄凉，“欧阳霖，你的目的达到了。谢谢你让我变成了一个怪物，我当然明白自己的卑劣，所以我应该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一个人了，是我不配。”

明明在室内，欧阳霖却感觉有一阵狂风刮过，他眼眶酸胀，喉咙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出一句话。

他不是！他没有！他从来没想让穆霭产生自我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