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或许是之前过得太顺遂,老天爷总要收回去些什么。
自从文家父母因病离世,所有的美好都戛然而止
穆兴尧的公司因为工程事故导致破产,他不仅背上了巨额的债务,更成了戴罪的犯人。
文绍军开始时并没有因为穆兴尧的罪责受到太多的牵连,不过两人姐夫与小舅子的关系还是让非议只增不减。
面对流言蜚语,文绍军尽量不去理会,始终敬职敬业地努力工作,企图使自己远离家庭带给他的负面影响。
可是谁都想不到,穆兴尧竟然在缓释期间又犯了强奸罪。罪名一出,不止穆兴尧被判入狱,文韶婷更受不了打击日渐憔悴,连带着文绍军都有些力不从心。
最后将文绍军彻底压垮的是文韶婷的死。
事情已经过去多年,文绍军却从未相信自己的姐姐会自杀。他曾多次请求所里的同事帮忙调查姐姐的死因,但他求过的每个人不是婉拒,不然便直接不见面。
见识到了社会的残酷,再加上承受不了上级的施压,文绍军终于选择了主动离职,也收养了姐姐的独子穆霭。可是离职后,他竟染上了酗酒施暴的毛病,于是作为他的侄子,穆霭没少挨打。
要问文绍军清醒后后悔过吗?
文绍军想他或许是后悔的,然而,每每看到穆霭那双与穆兴尧一模一样的眼睛时,他总会忍不住将家破人亡的罪施加给穆霭,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把所有的怨、所有的恨发泄在这个可怜的孩子身上。
直到第二次亲眼看见穆霭自杀,文绍军幡然醒悟其实是他一直在怯懦逃避。
尽管近些年文绍军没有停下寻找真相的脚步,可他做的一切其实是为了他的姐姐。他的心里始终不相信穆兴尧,不然他不会拖到现在才得知当年的一点内情,一点虽然模糊却让他懊悔不已的内情。
喝过酒的脑袋昏昏沉沉,文绍军抬眼注视着用一双清亮眸子瞪向自己的男孩儿,接着露出嘲讽的嗤笑。
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别人。
穆霭心脏砰砰跳动,他双脚宛如树根定在原地,既没有走近男人也没有逃离,耳边回荡的是对方那句“她才不是自杀”。
喉咙莫名哽咽,穆霭声音颤抖地问道:“什么…意思?”
文绍军手中一瓶高度白酒已经见了底,他却继续拿起酒瓶往自己嘴里倒,不修边幅的醉鬼模样完全不见了昔日的意气风发,任谁看到都不禁唏嘘。
“操!”
文绍军的脑子不甚清明,喝不到酒的憋闷令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听见穆霭的质问,文绍军懒散地抬起肿胀的眼皮,一双常年被酒精浸染的浑浊眼珠向穆霭瞥去。
当注意到穆霭手腕上的黑色护腕时,文绍军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后他又给自己新开了瓶白酒,倒了半个玻璃杯的量。
期间,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手腕没事了?”
穆霭低头瞟向自己左手,黑色腕带下是新伤叠旧伤的狰狞疤痕,他下意识用另一手圈住腕带,点点头,“好多了。”
男人终于得偿所愿地嘬了一口酒,吧砸下嘴,醉意明显。
长时间得不到回答,穆霭犹豫片刻,大着胆子继续问道:“舅舅,你刚刚说……”
“去去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别耽误老子睡觉!”文绍军不耐烦地摆手,仰躺到沙发上没了声音。
想说的话被截断,穆霭无措地站在原地,也没了勇气叫醒男人,可是对母亲死亡真相的执着仍然让他很长一段时间站在原地不愿离开半步。
直到客厅里传来男人的鼾声,穆霭明白自己今晚一定不能问出什么了。他眼神晦暗地瞥向醉醺醺的文绍军,然后叹口气,关上客厅灯回了自己的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