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蒋林熙嫌弃逃避的眼神与金钏几人无数次对他的殴打谩骂，穆霭颤抖着抿住苍白的嘴唇，问道：“云景阳，你是同性恋吗？”

云景阳顿住一瞬，他低下头，沉默几秒，认真回道：“如果说喜欢你是同性恋的话，那么…我是。”

少年的回答过于坦然，穆霭差点没憋住眼里的泪。他鼻头酸涩，微风拂过，视线向下瞥去，恰好看到云景阳交握在自己身前的手。

穆霭犹豫半天，终是伸出自己的手覆了上去，“云景阳，你要明白，喜欢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如果被人发现，你会与我一样被人喊变态，还会被同学唾弃，这些你都想清楚了吗？甚至你的妹妹，你的父母，他们一定会反对你与我在一起，因为他们不允许自己的哥哥，自己的孩子是个恶心人的同性恋。我们年岁相仿，但是云景阳，你与我不一样，我的冲动与骄傲早被磨没了。你不同，你有资格、有权利享受更美好的生活，我不想将你充满光芒的未来破坏。”

带着凉意的掌心轻扣在云景阳的手背上，穆霭一字一句将两人未来会面临的波折与困难说与云景阳听，脑海中是少年肆意骄傲的模样。

云景阳安静地抱着穆霭，手背上的凉意仿佛雪山顶的冰晶沁透心脏，他抿紧嘴，神情沉重。

穆霭说的可能性，云景阳又何曾没有想过？然而穆霭不知道，他云景阳从小到大便是一根筋，认准了一件事或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都阻挡不了他想得到的心。

云景阳可怜兮兮地用额角蹭蹭穆霭的侧脸，“我知道……可是穆霭，没有你的未来对我来说一定是最好的吗？一定是我想要的吗？失去你才能得到的美好，我宁可不要。”

“我明白你的担心，明白我们之后会遇到很多很多问题，因此我不会冲动地说什么天长地久，但至少我们在一起的当下，我会用尽全力珍惜你、爱护你。”

泪水像断了线的串珠，从眼角滑落，坠落于虚无。

穆霭抓住云景阳充满肌肉紧实感的小臂仿佛溺水的孤者，音调不稳地问道：“云景阳，你在耍我吧？”

过去与蒋林熙在一起的经历像噩梦始终缠绕着穆霭，他真的怕了，怕云景阳最后与蒋林熙一样伤害他，把他变成一个神经质，而他也再承受不来被抛弃了。

云景阳被穆霭话中的苦涩刺得喉咙发痛，他不知道该如何让穆霭相信他是真心的，语言在此刻仿佛失去了所有作用。

松开了抱住穆霭的手，云景阳抓住他的肩膀将人转过身，正视自己。

看到穆霭脸上交错的泪痕，云景阳心疼地用手指揩去，然后一字一句道：“穆霭，你看着我。”

穆霭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逐渐显出一个人熟悉的轮廓，少年好看的柳叶眼原本带着几分独属于潇洒凌厉，此时却盛满了让他无力招架的汹涌爱意与令他窒息的真诚。

他听到云景阳用一种不冷不淡却很是心安的声音对他说：

“从小到大，我不会做任何没有把握的承诺，也不会说任何不确定的话，所以你信我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我有大把的时间告诉你我的喜欢。我知道言语的力量弱小，所以我只希望你别推开我，给我一个可以证明自己的机会，你大可以看看以后的未来数年，我的表现如何。”

穆霭白皙消瘦的面容染上金黄的光与羞涩的红，额前挡住眼睛的刘海碎发向后散开。他望着眼前少年明亮的眸子，胸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

明明十六七的年龄最会说一些不确定的话，然而这一次穆霭却想相信云景阳一次。

穆霭眼尾缀着红，眼底积蓄的泪珠折射出晶莹的光，云景阳看着看着入了迷，拇指轻抚过穆霭耳鬓，一股冲动旋即由下腹涌上大脑，在他的全身扩散。

他声音低哑，“穆霭，还没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