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性爱带来的餍足感彻底消散前,我什么都不想干、什么都不愿去思考,就只想这么懒洋洋地躺着。

只要这样……

就可以继续逃避。

聂文洲也不催我起床,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我的脑袋,就跟逗猫似的。

我伏在他身上发了会儿呆,恢复些许精神后抬起手,指尖沿着这人刀刻般英俊的侧脸轮廓仔仔细细摸了一圈。

也没什么目的,就是忽然想这么做。

聂文洲握住我乱摸的手,垂着眼望了过来:“还满意吗?”

我凑过去在他薄唇上轻轻咬了一口,漫不经心地回应:“没我好看。”

这人微微眯起眼,刚才还好好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知道自己招人觊觎还不肯配保镖?”

我把这话当做夸奖,忍着痛艰难地坐起身来:“谢谢提醒,但我不喜欢被监视。”

……

更确切一点来说,是害怕。

那段所有行踪都被掌控在特定人手中的日子让我感到压抑与恐惧。

所以直到现在,我都强烈拒绝我妈给我安排什么贴身保镖,住的屋子里也不肯装监控设备。

*

用过晚饭后,聂文洲驱车将我送回了我之前独自居住的那幢公寓。

我给出的理由很正当

我不可能带着满身的吻痕咬痕在可能有长辈出没的他家或我家主宅乱晃,所以让我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为什么不邀请他一起在我这边待着……

他很上道地没问,我当然也不会说。

我神色自若地推开车门:“聂总再见。”

“等等。”这人将脚都快踏到地上的我一把拉回怀里,低下头同我交换一个缠绵至极的深吻,“晚安。”

明明知道我睡了一天,今晚肯定睡不着。

还晚安。

强吻的借口都不能找个好点的。

……差评。

我垂着眼打开密码锁,进屋后没立刻开灯,而是在一片黑暗中背靠着冰冷墙壁,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刚刚在接吻中被咬破的唇角。

从醒来到现在,我俩谁都没主动提及他哄着我说的那几句话。

我是因为不想提。

而他可能是看出了这一点。

玩可以,有隐隐约约的好感可以。

但如果要动真感情……

还是不必了。

在恢复“正常”前,劣迹斑斑的我做不到好好经营一段关系,没必要耽误谁。

之前谈着玩玩连床都没上过的家伙没几个好东西,而上了床的那俩都不是省油的灯。

我当宠物养的小奶狗实则是只黑心狼崽子,交往得还算认真的那位温柔贵公子则将我骗得团团转,至今我都还没能分辨他哪句真哪句假。

所以谈恋爱只为给自己做心理康复建设的我并没有多少愧疚之情。

但聂文洲这人太奇怪了。

他在发现我困得迷迷糊糊以后居然没哄我说些奇怪的话,而是第一时间预支了告白。

……没遇到过这样的。

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到底该用什么方式对待聂文洲,有点烦躁地将手机和少得可怜的随身物品丢在沙发上,心情沉重地往二楼走。

要不先泡个澡?

我在浴室门口顿住脚步,打开热水后回房间去拿自己的衣服。毕竟聂文洲的衣服对我而言不太合身,有种男友衫的宽松感。

等我拿完东西回来,湿润温热的水雾氤氲缭绕,充盈了浴室的每一处。

正对着我的那面玻璃镜也已结满细密水珠,随着雾气蒸腾而渐渐浮现出四个优雅漂亮的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