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晰听到江时宜的呼吸都轻快了不少，苦涩一笑。

“江时宜。”傅临川还是忍不住问：“你现在开心吗？”

开心吗，他在她献出灵魂的代价下，终于要回归正轨了。

“开心。”江时宜很果断，眼里有泪水，却满是清明：“傅临川，这样的结局，我很开心。”

她换来新的一世，为的不是和傅临川恩爱如初，而是希望傅家能平安幸福。

爱情可能真的很重要，她也依旧爱着傅临川，但如果这份爱的代价那么沉重，重到要压上一条活生生的命

江时宜想，那就要傅临川不要爱自己了罢，那就把这份爱藏在心里，就足够。

傅临川没有让江时宜看到自己通红的眼眶，竭力让自己的嗓音保持镇定。

他跟江时宜说了很多，说母亲身体健朗，说她爱上了旅游，说她时不时会到墓地看她。

唯独没有说自己这两年是多么艰辛，多么想她。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傅临川看着江时宜眉眼渐渐皱起：“不早了，我等会还有事要去做。”

两年如一日，她反反复复在这个时间点，需要到炼狱中去，早就成了习惯。

“我知道。”

他和顾夜礼的交易，江时宜不是知情者。

沉默半晌，傅临川问出最后一个自己想问的问题：“江时宜，顾夜礼对你怎么样？”

就连傅临川自己也不知道他希望得到哪个答案。

他既希望江时宜过得幸福，又不想那么轻易放手。

可是，就算江时宜摇了头，他又能怎么样呢？在无情的时间面前，一切都是残酷直白的。

“很好。”江时宜没有半分犹豫，肯定地点头说：“他是我在这儿的第一位朋友。”

说来也巧，她和顾夜礼的相遇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他帮了她。从此，他对她开展了无数追求。

只是她没有答应，因为......

江时宜垂下眸子。

“那就好。”傅临川用重复的语调来极力掩饰自己的哽咽：“那很好，我替你开心。”

他看到顾夜礼默不作声出现在江时宜身后。

时间快要到了。江时宜也该失去有关于他的所有记忆。

傅临川用手轻轻抚摸上江时宜的侧脸，颤抖的声音还是透露出一分不舍：“江时宜，睡一觉吧。”

睡醒后，你会拥有一段幸福的婚姻，开始无所畏惧的人生。

“我爱你，江时宜。”把闭上眼的江时宜交给顾夜礼，傅临川静静看着他们的背影：“永远。”

第21章 前世今生

离开地府的时候，顾夜礼问傅临川是否要把回忆清除。

这么一来，他和江时宜再也没有任何关联，过往也只会随风消散。也就没有什么有情人终难成眷属的苦涩。

但傅临川拒绝了。

这段记忆，是砒霜，是罂粟，亦是蜜糖。

他回到人间，回到母亲身边。

傅母多次给傅临川安排婚事，可傅临川都会找借口推脱。

“妈，我不会爱上别的女人了。如果您只是想找一个儿媳妇，我可以腾出妻子的位置，但也仅限如此。”

他骗了江时宜，他不会再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他的身边人，只能是她。

为傅母办理丧礼时，傅临川跪了整整七日。

昏倒被送到医院，他被检查出了重度抑郁。

医生劝他：“傅先生，逝者已去，勿多思。”

傅临川没有回应，只是手里始终握着江时宜偷偷藏起的拍立得。

他也有个遗憾，竟然懦弱至此，连一张合照都不敢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