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烈成池呢?”

“他……凡人皆有生老病死,他当然也会老去。”

伏?站住脚步,有些错愕地看向花惊云。

怎么他才不过是睡了一觉……

“你沉眠了一百多日,凡间早已是另一番光景。”

伏?反应了半晌,才低声地问道。

“他如今安康否?可有婚娶?”

“娶了,但是没娶几个,跟他亲爹一样。”

“仍是鑫朝帝君?”

“遁入空门了。”

“秃了?!!”伏?崩溃地喊道。

他含辛茹苦地养大的小俊郎君,怎么就归顺了佛门、老了秃了?!

“是,他如今法号普怀。”

“多说无益,还是你自己看吧。”风殊绝从袖子中掏出一面铜黄色的古镜神器,像是早知他会问及烈成池,利落地丢进伏?怀中。

伏?接过古镜,迟疑片刻,才转过眼去瞧。

果然,镜中尘世不再是巍峨壮丽的紫薇城,亦不是记忆中的锦悠城。

而是一座郁郁葱葱的山林间,一座古寺静然立于其中。

群~⒋⒊164? 整理.222?5?1 2:19:1

.若教眼底无离恨

花惊云见状,忍不住对他道:“当年你在凡尘中被红莲业火逼出原型,所有人都瞧得见。”

伏?闻言,抬起头来。

“民间就流传了一段野史,说鑫朝帝君由狐仙抚养成人,狐仙教他识字,助他登基,为他护法,平息火难,故而帝主安康、天下太平。”花惊云说道,“后来,民间还建了一座狐仙庙,在锦悠城外的忘尘山上。”

伏?的心中五味杂陈,看向铜面古镜,见镜中有一位和尚身着红色袈裟野,对着释迦牟尼佛寂静地禅坐,青灯长燃,香烟缭绕,他两眸阖闭,背影透出几分孤寂。

想当年,烈玉山得了场大病,不久后就逝世了。

烈成池登基的第五年,伏?消逝在一场火中。

从此,成帝在世上再无亲故。

风殊绝的视线扫过二人两眼,没有多说,天君此时宣他于南海,他不便久留,只留下古镜,先行离去。

伏?的肉体并未痊愈,在腾光府中多逗留了些时日,没事就闲扯几句、下几轮棋,府邸上的仙童乖巧,酒也香甜,算得上逍遥,让他逐渐淡忘在人界二十多年的日子。

十几日后,伏?于夤夜里梦醒,竟是梦回了五昶坡的小娃娃。

他恍惚间醒来,望向窗外,手指磕碰到了枕边的古镜。

本打算只瞧一眼,同般的静夜,同般的月色,僧寮里的和尚亦未睡,正在对着什么出神。

伏?侧过头,慢慢地看,看了许久,才发现那是一块狐狸木雕。

他这才想起很多年前,在月夜里的那棵桂树下,他在喝人间的小酒,冷月环笑着对他说小崽子正在被窝里偷偷地刻木雕,他当时不以为意,等到回房时,烛心还留着暖热的余温。

未想少年郎成了人间帝主,却还一直留着那块简陋的狐狸木雕。

那夜,和尚看着木雕,伏?看着和尚。

二者两相无言,思绪万千,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白。

又是几日后,伏?与花惊云在南山中闲走,走至招摇山。此山不愧为南山群山之巅,深峡之处有如天门中断,玉翠埋在云海中,独擎日月。

“冷姑娘近些年如何?”花惊云站在山顶,眺望云霞,想起此云蒸霞蔚之下,则是滚滚红尘白浪,转念想起冷月环与伏?在凡尘的一段巧缘。

“她与凌烨道长去寻初世魔,如今也没传什么音信。”伏?伫立在山崖前,想起的却是忘尘山的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