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轩不甘地张口正欲说什么,却被外面突然嘈杂起来的声响打断了。他坐起身子,皱着眉毛嘀咕:“这群宫人平时都很老实的,这会儿怎么如此毛毛躁躁的?”

“陛下……陛下!”

“咳、咳咳!”正在喝水的林昭辉被屋外匆匆的脚步声和刘意的高声呼叫惊得被呛了一大口。

“陛下与荣君现在可方便!?”刘意急促地又高声问道。

林昭辉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刘意最懂自己平日的习惯,又极有眼色。在后宫里只要这屋子门是关着的,他绝不会主动出声打扰,今日这般定是有要紧事。

顾容轩被这架势吓了一跳,他愣了一瞬,急急忙忙将里衣穿起来。林昭辉过去替他又捂严实了些,将身上暧昧的红紫痕迹遮去,匆匆道:“进来吧!”

刘意直接推开门,目不斜视,焦急道:“恕奴才无礼!陛下,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一口气说完!”

刘意颤着声音惶恐道:“方才宫人来报,说是,说是纯兰林不慎落水昏厥……太医们已经过去了!只是东侧殿的宫侍冬儿许是一起落水时脑袋磕上了池壁的石头,额角流血不止,已经去了……”

“不慎落水?夏瑞他最谨慎胆小,怎么可能怀着身孕做那么危险的事!”

林昭辉拍案而起,眼睛一瞬间就红了,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察觉到自己的双手都在剧烈发抖。

夏瑞……

偏偏是此时怀着身孕、胎还不稳的夏瑞?

站在床边的顾容轩也被这消息吓得抬手捂住了嘴,说不出话来。

“去查……去查!夏瑞近些天都去了哪里?见了谁?他的宫侍一直跟着吗?”林昭辉深呼吸了一口气,眼前竟一时有些发黑。刘意连忙上前扶住他。

“禀陛下……”

“有什么就说,现在还有什么可顾虑的!”林昭辉抑制不住怒火地吼起来。

刘意哽住了,只得咬着牙如实转达了宫人的说辞:“今天白日纯兰林去拜访了君后,说是还差开冬儿,一起用了午膳,下午才回的常宁宫。晚膳后兰林说今日吃得多了,便出去散步消食……”

林昭辉看着他定定地问:“……宫人这话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刘意忙仓惶道:“奴才只是如实转达。没有别的意思。”

看着他懊悔的模样,林昭辉抚着胸口强迫自己冷静了几分。刘意无错,不能迁怒于他……

“……我太急了。不是逼问你,”林昭辉叹了口气,“彬羽不会做这种事的。他现在得了消息估计也很愤怒焦急,你派人去告诉他别担心。他才出月子没多久,不能动气。”

顾容轩抓着衣服人都傻了,听着这事态脑子一片浆糊,只会附和着:“是啊是啊,沈彬羽绝不是那种人啊。”

退一万步说,这事儿哪怕是自己干的都不可能是沈彬羽做得出来的。

意识到这时候乱说话只会给自己找麻烦,顾容轩瘪了瘪嘴,没把胡话说出口。

“我得去一趟常宁宫,这事儿还没查清楚,你可别乱走动了,关上宫门好好休息。”

林昭辉急促得很,匆匆捏了捏顾容轩的手后拔腿就走。顾容轩“哎”了一声,连忙将林昭辉的外袍从塌边拿起来塞给刘意叫他给陛下披上,否则林昭辉怕是要穿着中衣就去见人了……

长春宫的小宫人们也都吓得不轻,林昭辉黑着脸离开后纷纷害怕地挤到顾容轩殿外关切地张望。他们见到的皇上永远都是和颜悦色的,何曾见过他这般龙颜大怒的可怕一面。

见顾容轩披着衣服走出来了,神色虽有藏不住的担忧但看着还算平和,宫人们这下知晓陛下发怒绝不是因为荣君,纷纷放了颗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