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拍拍她的手:“母亲尽管放心。近来贵君有孕挑嘴,总得加餐。长春宫的小厨房手艺了的,每次都有我与嘉昭仪的一份……不光我被喂胖了,嘉昭仪甚至都吃得高了一截呢。他如今估计已彻底越过贵君去了。”

赵玉娘“啪”地拍了他的手背一把:“人家那是还在长个子。哪有光吃饭就能把个头吃高的道理?”

楚清笑呵呵道:“是了。所以我叫他等贵君产后‘无意’去比较一番,怕不是贵君要吓得以为自己生娃娃生缩水了。”

那对于向来以匀称修长身材自傲的顾容轩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赵玉娘无奈地看着楚清:“你也真是。顾家主母总关照我,你却整日欺负人家。荣贵君是个好孩子……”

楚清“呦”了声:“母亲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母亲哪里是那个意思。还不是希望你在宫中长长久久的,和陛下后妃们和睦相处……”赵玉娘连忙握着楚清的手辩白道。

楚清狡猾一笑,反过来握住她:“母亲放心,我心中有数的。眼下先不说我了,不如谈谈母亲自己罢。”

“我有什么可谈的?京中繁华,我一村妇什么都不懂,每日也就是在宅中绣绣花,做做点心,过得很是安逸。”

“不是说这个。”

楚清在母亲疑惑的目光下难得踌躇,停了一会儿才一反常态地以认真的表情看着赵玉娘轻声道:“母亲,您可曾想过与父亲和离?”

“和离……?”

“是了。陛下此前与我闲聊时说起过此事,他说……若母亲对知府已无眷恋,便可下圣旨赐你们和离。如此一来您以后想独自在京城养老,或是寻得良配再嫁都是行得通的。”

赵玉娘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是个很传统从夫的女人,哪怕在知府受了莫大的委屈,哪怕亲生双儿在宫中已身居高位,也未曾想过要借此机会脱离知府获得自由。

猛然听到楚清这般建议,她的脑袋都不转了。

“这、这怎么可以……虽然我与老爷的关系早已名存实亡,但我非正房出身,他也没有真的迫害于我……”

楚清淡淡道:“他难道不知当年母亲您被下毒一事?不也当做无事发生了吗?”

“可……若如今才让皇上追究此事,你岂不是要落下个不顾知府养育的话柄,徒惹世人背后议论你吗?”

“随他们。反正皇上向着我,有本事将陛下一起议论了去。”

楚清无所谓的话语让赵玉娘忍不住四下探头张望。他本人倒是潇洒,勾起嘴角一笑道:“人活一世不过几十年。何必在意那么多闲言碎语,爽快就是了。”

“清儿……你……你入宫后当真变了。比以前在府上瞧着快乐肆意许多。母亲……”

见赵玉娘嘴唇微颤,内心动摇,楚清又叹了口气安抚道:“我说这些不是逼母亲做什么决定。您即便不与父亲和离也可一生安稳住在京中。我只是想让母亲知晓,如今您的清儿长大了,又三生有幸得陛下庇护,旁的做不了,但起码能为您撑个腰。”

见赵玉娘垂首思索没有立刻作答,楚清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瞥了自己住处的方向一眼。

“说到陛下我才想到,他这会儿应该在屋里等着呢。母亲要不要随我进屋坐会儿?”

赵玉娘闻言大惊失色:“什么!?皇、皇上在等你?你怎么不早说……!快,快回去……!”

“屋中有吃有喝,又不晒,让他等一会儿又怎么了?平日里都是我等他呢。”楚清摆摆手,语气随意道。

赵玉娘却说什么也冷静不了,再无闲聊的心思,推着楚清的手臂让他赶紧回房中侍奉皇上,若让陛下久等不耐烦转头走了,她这做母亲的可担不起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