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轩的体温比怀孕前高了些,也比以前容易冒虚汗,林昭辉这么一抹手心便一片黏糊。
“嘀咕什么呢?梦到我了?”林昭辉自己弯腰脱了鞋和外袍,窸窸窣窣地也上了床。
他不过笑着打趣了一句,就听一旁浑然无觉的顾容轩哼哼着真的含糊回答起来:“陛下……莫怪我……嗯……”
“怪你?我怎会怪你。”林昭辉好笑地摸了摸顾容轩睡得乱糟糟的头发,也不知道自家这位孕后格外精神敏感的贵君在梦里纠结什么呢。
“被子、以后都给陛下……呜……”
听完了顾容轩含糊得滴口水的后半句,林昭辉愣了愣,旋即忍不住用手背抵着嘴低声笑了起来。
他想起来了,早上上朝的时候天还没亮,他起身的动作吵醒了顾容轩。
这位新晋孕夫晚上总睡不安稳,好不容易睡熟过去又被弄醒,睁眼一看被子还都被坐起身来的林昭辉带走了,顿时委屈得无以复加,胡乱说了一堆“陛下干脆冻死我得了,不陪我睡到天亮就算了,作为一国之君连床被子都要卷走”的埋怨话。
他气冲冲地发了脾气后就清醒了,小表情瞧着有些心虚。
林昭辉哪会和孕夫计较这个,反而觉得容轩没道理的脾气可爱得很,胡乱的说辞也有趣极了。
只是林昭辉赶着去上朝没空搓揉安抚一番,只得捧着顾容轩的脸给其额头印了个戳儿,让他好好继续睡回笼觉便匆匆穿衣走了。
没想到他还记挂着此事呢……
“给你给你。一国之君嘛,不和你抢被子。”林昭辉说着给顾容轩又拉了拉被沿儿,将人从脖颈到脚指甲全都好好地盖了个严实。
顾容轩“咕唔”了声,安心地继续熟睡。
他这一觉就睡了一个时辰。这期间林昭辉隐约听见外面有动静,大概是南荣云和楚清例行来探望顾容轩问安,听说自己在里头就先回去了。
长春宫几人的关系当真是亲密。经常一起侍寝确实是主要原因,但顾容轩这个看似高傲实则热心的一宫之主也同样重要。
林昭辉想起前些日子楚清晚上用膳后笑呵呵的和自己转述,说是四月十日那天得知南荣云收到了顾容轩的感谢大礼整整一箱子的饰品、锦缎、珍珠珊瑚全都赐给了他。
南荣云一头雾水,贵君有孕,该送贺礼的是他才对,怎么反过来了?
后来听宫人解释了一番他才明白,原是顾容轩往回倒推了受孕的日子,惊觉竟是头一次和南荣云一同侍寝的那日。
顾容轩顿觉南荣云是有福之人,搬入长春宫定是来旺他子嗣的,这才心情大好地送了好多感谢之礼。
这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林昭辉哭笑不得地想道。
随后他问起那楚清有没有份,只得到了后者一个浅浅的哼笑。
“我自然不甘心少了份大礼啊,于是当即就登门要去了。那夜我分明也在。非要说起来,要不是我一手促成,说不定就没这事儿了。”楚清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
“哦?那他怎么说?”
“贵君说,‘没怪你就不错了!前几年哪次都有你,哪次我都没怀上。你莫要和南荣云抢功劳!’”楚清模仿得像极了,简直就像是顾容轩在亲口说话。
他当即表现得尤为伤心,起身只说自己知道了,满脸“难过”地回了屋。
“然后呢?我猜你应该不是来跟我告状的吧?”林昭辉抬眉问楚清。
楚清勾起嘴角笑了笑,神秘地从桌下掏出了一个精致的檀木雕刻盒子打开,那里赫然躺着顾容轩之前最喜欢的一串雕花白玉手镯和一套银铸的华美头冠。都是以前楚清拜访主殿时无意间说过中意的物件。
“你就坑他吧……”林昭辉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