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五，正是各宫来坤宁宫请安的日子。

赵玉娘一事沈彬羽早有耳闻，故而提前准备了礼物，交给顾容轩转交。

陛下连京中宅邸都派人提前安置好了，赵玉娘此行八成不会再回宿州。

严格来说知府的姨娘算不上外命妇，但身为皇帝宠爱的昭仪之生母，不论她出身如何，想必未来府上都会门庭若市……没几样装点门面的东西可不行。

“你可别乱走，万一生在我们长春宫可怎么办？我那可没有稳婆……”顾容轩半关心半酸地说了句，又道：“前两日我正好在长春宫中赏梅，出门遇见她来着，当下就给了她不少好东西。她诚惶诚恐的，这下若知道你也送了赏，怕是吓得晚上要睡不着觉了。”

顾容轩想起她的反应，似是觉得有意思，弯起嘴角笑起来。

赵玉娘和楚清虽然眉眼相似，但性子却截然不同。楚清胆子大得很，他母亲倒是怯生生的。

“莫要拿人家打趣。这个年纪头次入京，想必处处都不会太习惯。”沈彬羽无奈地看了一眼顾容轩，

“这我当然知道。”顾容轩瘪了瘪嘴。

“那个……”

夏瑞在一旁试探着开了个话头。

他今天也裹得和个毛球似的。自打出了月子后，虽然夏瑞的身体恢复了一些，但还是总怕冷，冬天穿得厚实得很。

方才捧着杯热茶听两人交谈，夏瑞忍不住心想道：楚清的母亲是什么心境，自己再理解不过了。

身为平民之身却突然受到皇帝的优待，沈彬羽、顾容轩这样身处云端的大家公子纷纷展示善意，她不惶恐才奇怪呢。

见出声后大家纷纷无言扭头看向自己，夏瑞不好意思地用指腹磨蹭着茶杯。

“我……我也派人送点东西去吧？赵夫人刚落脚，应该很需要冬季的丝绵被褥和上好的炭火，”夏瑞说完又补充道，“当然……！陛下一贯思虑周到，也许府上都已有了就是……”

他如今也敢于在后宫聚集起来的时候主动说两句话了，只是总喜欢再弱弱地找补上一句，让自己的话语好有条退路。

“这些东西总是不嫌多的。”沈彬羽鼓励似的点点头，叫夏瑞安心不少。

“唔。那我也、嗯唔……”

陆肖肃擦了擦手指，努力地将口中的食物吞咽下去。

顾容轩坐在对面看着他嚼了半天，忍不住怒道：“你怎么吃起来没完没了啊！有那么好吃吗？我瞧你吃了有快有半个时辰了，一直在我眼前掉渣……”

陆肖肃不免委屈道：“不能吃吗？我一直都拿帕子接着呢。荣贵君你要不要也来一口？”

他问的太真诚，让顾容轩反而噎住了。

沈彬羽笑道：“这玫瑰酸杏酥是去年年末陛下叫御膳房送来的，我那会儿有些反胃，吃这个很是开胃。只怕是不太合你口味。”

今早宫人也按惯例将点心放在一旁的盘里。陆肖肃第一个入殿，说是晨练后横竖闲来无事就先来了。

沈彬羽知其一贯不擅聊天，也不刻意与之攀谈，直接端了点心盒给他选。

试了几种后，陆肖肃似乎格外喜欢这玫瑰酸杏酥，吃起来就停不下来了。

沈彬羽惊讶不已。听林昭辉说陆肖肃怀孕后依旧胃口很好，没想到酸杏酥这开胃之物他也爱吃只是从“胃口很好”变成了“胃口特别好”罢了。

“怎么，怀了孕就会爱吃这个？那我也必须尝尝。陛下亲赐的，总不会难吃到哪里去。”顾容轩狐疑地看着两人，跃跃欲试。

宫人忙给他也端去了一盘。

夏瑞见这屋里似乎就自己没吃了，似乎有些不合群，于是也赶忙拿起一块来，咬了一小口。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