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经彻底亮起来。五月的室外气候宜人，蓝天白日，没有一丝云彩。随着一步步登高亲自走上城墙，林昭辉的珠链叫风微微吹动，叮叮地轻碰在一块。

“奏”

林昭辉站定后轻轻抬手，只听城下传来高昂宣声，放眼望去几乎看不见尽头的军队尽收眼底，随着军鼓的敲响开始了从弱到强的有力的战吼声。步兵、骑兵、弓箭手、战车等各兵种穿着整齐盔甲、手持武器依次通过城墙下，训练有素地依次展示军力。

虽然大概有一定的预料，但亲眼俯视这般令人心潮澎湃的热血场景，林昭辉还是一瞬间洗去了晨起的疲惫，表情不由得变得庄重起来。

他挺直了腰板，安静注视着，同时也没有忘记寻找柳老将军的身影。

……有了！

林昭辉的身子因为兴奋微微晃荡了一下，他的战冠珠帘顿时飞舞起来，林昭辉连忙站定，仓惶止住了不够庄严的姿态。

真是酷刑啊……

林昭辉张着离得远下方的士兵看不到自己的表情，瞪大了眼仔细地盯着柳将军身后的骑马侍卫。

尽管那道身影在墙上看起来十分微小，但林昭辉还是一眼认出了陆肖肃。

他身着轻便的战袍，手持佩剑骑在马上，被头盔掩去了大半容颜，只看得到发冠中竖起的高立马尾，俨然看不出半点宫中妃嫔的气质，真像是一位训练有素的军中健儿。

就这么几天便能做到如此的配合度，陆肖肃一定比以往更刻苦地早起贪黑练习了。

林昭辉心脏猛烈跳动着，眼都不肯眨一下地盯着那英俊的身姿瞧个不停。心里掩不住笑容地想与旁人炫耀，那是我家肖肃呢！

不过他到底知道此事的严重性，生生将急促的心境憋了回去，嘴角微微勾着注视下方。

军中演练有规矩，不可抬头直面天子圣颜。林昭辉眼巴巴地一直等着，想着陆肖肃会不会悄悄地快速抬一次头，那样一来对方就能看到心心念念的戎装皇上正满心欢喜地望着他呢。

可惜陆肖肃太过守规矩，全身心投入了演练中，举起利剑和操纵马匹行进的动作都一丝不苟，从头到尾都没大着胆子抬头看上一眼。

林昭辉微微失落，看着转头替换下一组的陆肖肃骑在马上远去的俊洒背影，心里空落落的。不过他也没办法，若不是这么一板一眼的死脑筋性子，那就不是陆肖肃了……

冗长的大阅一直持续到了午时才来到收尾阶段。

林昭辉虽然觉得站得人都要麻了，但一想到墙下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士兵将领们比自己还要早就在此等候，努力又挺直了些。

起码他不能给此时混入军中兢兢业业操练的陆肖肃丢脸吧？

礼部侍郎将最后的宣讲词经由刘意之手，递给了城墙之上的林昭辉，在他强撑着抬手发表了一番语气慷慨激昂的鼓励言辞与送行祝词后，这场大阅才算是正式结束。

陆肖肃早已跟着柳将军退至后方，混入军队中不知去了哪里。接下来他就要即刻启程，下次再见就是起码三月后了。若路上遇着下雨刮风影响马匹脚程，指不定要初秋才能回来。

怅然若失地看了一眼下方，林昭辉收回目光，活动了一下衣袍下发麻的手腕脚腕，一步步地原路返回养心殿中。

“陛下，您不用膳吗？”

刘意替他除去身上繁重的衣服头冠，只见林昭辉长叹着出了口气，直直倒在了自己的柔软床铺上。

他难得感到有些落寞了。

“有点没胃口。”

刘意心中苦涩笑了一声，心道陛下对后宫之中人人都心思诚挚温柔固然是好事，但也太耗费心神……

他正想着该如何再劝两句，只听殿外一侍卫匆匆来报：“陛下，刘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