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漂亮。
令人过目难忘的脸庞,只要见过她一面,一定会热情地冲上来和自己打招呼。
这样就能知道她的名字了。
影魔这样想着,悄悄来到了班萨王城。
此时距离人魔大战已过数十年,新生的人类早已忘却那场战役的残酷。
影魔路过班萨的广场,在伊凡娜的雕像前驻足,终于见到了将自己族类几乎灭族的罪魁祸首。
影魔的心情竟然没有一丝波动。
她有些迷茫地抬起头,直勾勾盯着雕像的脸。
好年轻的女剑圣。
影魔知道,就是她亲手砍下了自己父亲、兄长的头颅。但也是她,对怀孕中惊恐无助的母亲放下了屠刀。
她是她的仇人,但又是她和母亲的恩人。
影魔觉得这很可笑,和自己的身份一样可笑。
她不认同自己恶魔的血脉,记忆力的深海里,她和母亲总因为弱小,而被同类抢夺食物,甚至几次差点被吃掉。
但她同样也不是人类。
即便戴上女魔法师的面具,影魔心里也清楚,这世界上不会有一个人类,会真心接纳她,视她为同伴。
那么,她到底是谁呢?
就在影魔发愣时,一道喜极而泣的声音传来。
“大人,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能在这里守到你!”
一只穿着考究的鹦鹉哭着飞入她的怀抱。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回来了大人,你怎么狼狈成这个样子,快!我带你回家!”
影魔只想守到一个女魔法师的朋友,但没想到,第一个认出这张脸的,竟然是她的管家。
影魔僵硬地被鹦鹉送上马车,一路向城郊驶去。
她几次都忍不住想逃,但一想到,自己能回到她生活过的地方,见到更多她的一切,又压抑着本能坐了下去。
鹦鹉管家见她沉默,叽叽喳喳地安慰她。
“大人,我知道您和伊凡娜大人感情深厚,一时难以接受。但她如果还活着,一定不愿看到您这样消沉!我猜她就是怕您抑郁成疾,所以才不告而别的……”
像是一道惊雷劈在影魔身上。
那些她刻意忽视的,细节下的真相,还是像迟来的暴雨,淋得她身心狼狈。
女魔法师寻找的朋友,是女剑圣伊凡娜。
而伊凡娜唯一的挚友,当然就是……
马车的玻璃上倒映着她苍白的脸庞。
那是属于班萨大魔导师卡特里娜的脸,同样也是屠杀过无数恶魔族刽子手的真容。
…
影魔就这样在卡特里娜的法师塔里开始生活。
她很谨慎,推掉一切应酬,以研究封印魔法为名,向老国王申请了所有魔法师人人羡慕的各种特权。
她像海绵般吸纳着藏书阁里的魔法知识。
卡特里娜读两遍就能学会的魔法咒术,她要一个一个死记硬背,练上千万遍,才能勉强释放。
越是追赶,越是感到绝望。
影魔知道,自己终其一生,也无法站到她曾达到的高度。
“……为什么,你偏偏收了我这么个徒弟。”
影魔疲惫地饮下咖啡,有些崩溃地将魔法书记推得遍地都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我没有你的才能!你挥挥手就能做到的单向传送魔法,我必须铭刻在两扇完全相同的镜子上,才能生效!”
影魔躺在地上,无助地遮住双眼:“如果我也有你那样的天赋……那就好了。”
影魔想到了每位影魔终生只能使用一次的禁术。
她需要一个极富有元素亲和力的身体,以自我献祭的方式在别人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