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
主事闻言就熄了一半的火,可随即又道:“不对,萧家从未有过强买强卖之事,更没有夺人钱财之举!你竟敢假冒萧家名,好大胆子!”
四名侍卫互相看了眼,也不知道是否要上前帮少夫人给萧家抹黑。
就如这主事所言,萧家家规严格,与其他世家不同,断没有如崔兰因这样行事霸道之人。
这时那店内的伙计跑出来喊:“阿叔!东家来了!”
“东家?”主事半喜半忧睁大眼睛,只见门内走出两位郎君,一时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边看。
想看东家,但旁边那位郎君实在太显眼,忍不住让人多看两眼。
“发生何事?”袁四郎脸上挂笑,环顾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其中唯一的女郎后背。
刚刚他已听出声音属于崔兰因。
怎么哪哪都有这女郎,仿佛专门和他过不去般。
本来被萧临揪着账簿已经分外不悦,不想这夫妇二人在找他麻烦这件事上出奇的统一。
崔兰因还未转身眉头就拧了起来,但一扭过头,眉松唇扬。
这一蹙一扬的变化,两位郎君皆看在眼里,神色各异。
“夫君。”那女郎朝那位矜贵郎君脆声一唤,主事顿时膝下发软。
光是这女郎,主事还将信将疑她的身份,但那郎君的气质风度必出自门阀大族。
难道还真是萧家之人?
萧临望着崔兰因的笑颜。
萧家的规矩她不见得记得多少,萧家的威名她倒是用得顺手。
四名侍卫齐齐向他低头行礼,“见过郎君。”
萧临不动声色扫过四个不敢抬起的脑袋,又问崔兰因:“你为何在此?”
崔兰因忙抬手指主事,仿佛那是罪魁祸首。
那主事把一只手遮在嘴边,正在袁四郎耳边嘀咕。
好啊,恶人还先告状了。
崔兰因气鼓鼓道:“我为阿家办事,欲买木料,这黑店欺我年轻,狮子大开口……”
那主事耳听“黑店”两字,顿时不知所措地抬起头,左顾右看。
黑店?说他吗?
袁四郎嘴角一抽。
“……而后我正好撞见这位老伯带了木料来卖,一问之下,竟然相差悬殊!我看老伯和管事价格没谈拢,那我买就好了,皆大欢喜的事。偏偏那管事突然大喊‘你可知道我主家是谁,是胶东袁氏!你好大胆子,居然敢跟我们袁氏抬价,不要命啦!’……”崔兰因一腔话抑扬顿挫,既然表达了自己的震惊,又模仿了主事的狗仗人势。
“小的绝没有这样说!”主事两只手都快挥出残影来,怎么还当着人面胡说八道!
崔兰因振振有词,“虽然不是这样说,但是意思大差不差!是不是?”
那几个年轻郎君憨憨附和。
主事欲哭无泪,欲辩无声:“……”
崔兰因又昂首挺胸道:“买卖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只要我出的价,那位老伯同意,我买又有何不可?主事不就是怕我坏了他们低买高卖的勾当吗?”
崔兰因再朝主事和袁四郎鄙夷地哼了声。
一副“我早看穿了你们的小人行径”。
那押送木料的中年人满脸惶恐,而他的几个儿子不知惧怕,眼神还不住往崔兰因脸上瞟,既有欣赏也有钦慕,直白灼。热。
萧临余光瞥见崔兰因的耳尖、后颈都泛着浅粉。
任何郎君的爱慕注视都会让这女郎娇羞,会让她脸上、身上泛起红晕。
他想让这些血色从她身上褪去,又想使得那红更艳些,掩去那浮红。
当然,必然是要用他的法子,用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