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兰因笑道:“抱歉的话的上一回已经说过了,袁郎君还想听什么?”

“他乡遇故知,总有叙旧的话,不然请崔大娘子行个方便。”袁四郎瞥了眼崔芙宁,那轻浮的眼神令人蓦然心头一颤。

“郎君自重,这不妥。”崔芙宁咬着嗓音,声线里有丝不易觉察的惊慌。

“不妥?”袁四郎用拇指推搓着食指,转脸面朝崔兰因,嘴角勾出痞气,“至少我没有在萧家冬日宴上,当着长公子的面……”

崔兰因正要笑,她岂会被威胁住,可崔芙宁已经气得发抖,放狠话道:“别再过来了,我要喊人了!”

“崔大娘子不怕自己的名声,只管喊人来。”

崔兰因冷静道:“我同你去,你少吓唬我阿姐。”

崔芙宁不同意,拦她,“不成,我不能让你随他去!”

袁四郎伸手欲拨开碍事的崔芙宁,原本紧闭的铺门恰时“吱呀”一声扇开。

几人同时停住动作。

陌生的脚步,间夹着木轴轮滚磕木板的闷声从阴影里缓缓而出。

崔芙宁首先颤着声道:“殿下。”

崔兰因还没见过大殿下,好奇望去。

坐在轮椅上的郎君温眉星目,肩膀宽阔,有一种儒雅兼英朗的气质,倘若能站起来,定然也是个丰神俊秀的郎君。

只可惜……

崔兰因目光扫至他盖在毯子下的腿。

“原来是大殿下。”袁四郎彬彬有礼朝来人行礼。

齐毅冷面淡漠,“潘侍中在城西行善布,你这个主事还有闲心逛灯会?”

袁四郎也是个机灵人,见不好就躲,弯腰行揖礼,笑道:“还请殿下口下留情,某不胜惭愧,这就去。”

崔兰因眼看袁四郎离去,耳边传来大皇子冷若冰霜的声音。

“回去。”

随从控制轮椅,把他转回去。

“大殿下!”崔芙宁终于忍不住松开崔兰因的手追过去。

崔兰因还想跟上去,但迟疑了一会,手腕就被人从后边拽住。

她回头看,是齐蛮。

“我刚看见袁茨匆匆离开,他找你麻烦了?”

崔兰因挣开齐蛮的手,揉了两下腕部,斜睨他道:“你既遇上怎么不教训教训他,省的他总拿以前的事想要威胁我。”

“以前的事?”齐蛮环住双臂,“他知道我们的事吗?你怕给萧临知道?”

“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事,我是担心他添油加醋。”

崔兰因见齐蛮一脸不在乎,奇怪道:“你不担心和我这个有夫之妇扯上关系,败坏你的名声吗?”

有夫之妇四个字刺耳难听。

齐蛮反驳道:“名声谁在乎,你在乎吗?”

崔兰因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故而嗤道:

“你不要名声,世家要颜面,倘若一个皇子堂而皇之和有夫之妇搅在一起,他们就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老脸有没有地方丢了。”

齐蛮品出味来,弯眼一笑,“你担心我?”

崔兰因道:“这是自然。”

齐蛮听她这么大方就知她下一句铁定要接“因为我们是朋友”,他挥了挥手,略烦躁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这一晃,崔兰因看见他掌心有白色绷带,不由问:“你手怎么伤了?”

“就是伤了呗!”

齐蛮把手摊在她面前,任由她观察。

纱布裹得很厚,还能透出血色,显然伤口不浅。

崔兰因没好气道:“你现在身份‘贵重’,怎么还瞎折腾自己,也不怕落个残疾。”

“放心吧,小伤。”齐蛮收回手,话音一改,高兴道:“建康上元灯会你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