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被辜负的,无非是自己内心真正的牵挂。

伏在疾驰的马背上不顾一切地朝着边境方向狂奔时,他心如刀绞。他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软弱无力。这一年来,不、这一生,自己都只是在等着别人来救援、来保护,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够有力量,真正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程艾!方淮!”他在疾驰中大声喊道,“你们两人与朕和郑公子分开前进!郑公子,我们分道而行!朕担心陵水关的北茹兵早已与李景润商议好,前来接应!”

郑燧匆忙中反对:“我等人少,若再分散开来,恐怕力量过于薄弱!”

“你找人带路,只带程艾和方淮走!北茹人的目标是朕!朕若是走不脱,至少能有人去颍州求援!”

郑燧还在犹豫,方淮和程艾也表示反对。他急了,猛地一拉缰绳,坐下骏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险些把他甩下来。他也不知自己当时哪里来的本事,竟然死死拉住缰绳,硬是稳住了身体,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勒马,场面一时纷乱。

烟尘之中他怒吼道:“这是朕的命令!你们所有人都不想听吗!?那你们还来救朕干什么!?”

郑燧和方淮都从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两人急忙认错请罪。郑燧立刻叫来自己的副将,让他带方淮和程艾单独突围。同时谨慎的郑燧又另行指派了两组突围小队,每组两人。就在这功夫,所有人都听到了大批骑兵从边境方向赶来的马蹄声。

“北茹人来了!”司徒曳一把抓住程艾的手,盯着不知所措的御医的眼睛,逐字逐句地叮嘱:“带上你的行李,跟怀兴一起去颍州!然后,你们在颍州等朕,或者请郑大人发兵来救朕!明白了吗?”

他用尽全身力气抓着御医的手,终于从程艾的眼神中看出了恍然大悟之意。程艾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个御医总比自己这个众矢之的的皇帝容易逃走,即便被抓,也没人会想到传国玉玺那样的东西会在他手上。

倘若这一次真的无法幸免,传国玉玺如果能送到颍州、回归中原,自己也算死而瞑目,没让中原正统的象征落在异族君王之手。

三组小队迅速分散离开,剩下的人也在郑燧的命令下化整为零。郑燧分出一半的人作为诱饵,迎着北茹骑兵赶来的方向前去阻击,他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护着司徒曳朝另外的方向前进。身后不远处很快传来交战厮杀的声音。以不到二十人的力量去阻挡数倍、数十倍的敌人,无异于以卵击石,是真正的以命相搏。

可即便如此,他们的牺牲还是没能彰显任何意义。呼啸而至的北茹骑兵似乎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无法辨别哪边是主力,似乎所有的方向上都有重兵撒网。打着唿哨彼此呼应的北茹人像是狼群围猎一般,逐步收紧包围圈,直至将他们团团围住。郑燧和剩下的二十多名死士将他围在中间,尝试了几次想要冲出包围,却只能一次次地体会到挫败和绝望。

包围圈收紧到他们的马匹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时,李景润从分开一条路的北茹骑兵当中好整以暇地走了出来。火把的光将他温润如玉的脸照得邪佞无比。

“别再做无畏的抵抗了,永嘉侯。王上并不希望你受伤。”李景润冷冷地扫视了一圈,“换句话说,除了你,其他人都可以死!”

说着他抬了抬手,周围的北茹骑兵立刻挽弓搭箭,箭头齐齐指向他们。他深深地叹息,正想开口回应,郑燧大喊一声:“颍州郑燧今日当为皇上效死!!”竟然策马冲向了李景润!

谁也没想到郑燧会冲出来。即便李景润自负足智多谋也想不到,自知必死的郑燧竟然会突然找自己拼命。他站在包围圈的最前头,又仗着绝对优势,根本不屑于亲自拔刀动手。郑燧几乎是立刻就到了他眼前,雪亮的长刀当头劈下来时,李景润差点以为自己就要阴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