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趁着夜色,李景肃仍然谨慎行事,远远地让队伍停下,先让穆陵单人匹马去见阖罗银。等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穆陵带着阖罗银回来了。阖罗银同样是单人匹马,连一个随从都没带。

阖罗银远远地便跳下马来,奔到李景肃面前单膝跪下,郑重行礼道:“阖罗银拜见将军!将军怎么突然回来了?属下真是万分想念将军啊!”

李景肃扶起他,用力拍了拍他的肩,沉重地叹息一声:“银,我也十分想念你。但我军权已解,不便随意与你联系,恐怕对你不利。”

阖罗银顿时怒形于色,声音也高了几分:“将军若提及此事,真是叫人生气!自从刘淼那家伙当了大将军,没有一天不想着挤兑我的!他就是觉得我是将军的嫡系,想方设法给我不痛快!”

李景肃变色道:“想不到终究还是连累你么?”

“不过幸好如此,他去东部巡视的时候就没带我。西军的亓什云封一向死板,谁当大将军他都那样子,从不巴结任何人。我这边不用说,除了将军你,我谁也不服!只有北军的卜疆,自打刘淼一上台,便极力巴结!现在他已经成了刘淼的心腹,跟着他去东边了。”

李景肃点了点头:“你们几人的反应,也都不出我预料。我一直不喜欢卜疆,就是因为此人能力一般,却喜欢搬弄是非、两面三刀,并非值得信赖之人。”

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像你这样明着与刘淼对抗,也不是明智之举。不管他为人如何、能力怎样,他现在已经是大将军了,你还是必须听命于他。”

阖罗银不甘心地撇了撇嘴:“可刘淼那人,好大喜功,任人唯亲,只有匹夫之勇,叫我等如何信服?何况如此大事,仓促决定,王上甚至连个理由都没给!又算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李景肃:“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王上突然封你当什么柱国大将军,却不让你统兵了?除了你,还有谁能带领我们平定中原那些昱朝人、一统天下呢?”

李景肃苦笑一声:“银,你还看不出来,王上就是不愿意看到,你们都觉得只有我能够统领你们,才解除了我的军权么?其他的理由,统统都是借口。”

长叹一声,又道:“即便我们北茹民风尚武,当年六大部族歃血为盟、同生死共进退,终究也抵不住一句‘功高震主’。咱们尚未一统江北、入主中原,王上学中原的那些皇帝却已经学得有模有样了。”

阖罗银愤然道:“要真是这样,王上还有什么资格自称六大部族之首、北茹之王!?连谁忠谁奸都分辨不清!将军你知道吗?现在王上面前说话最有分量的,居然是那个从昱朝俘虏来的司徒玮!”

李景肃皱眉:“司徒玮?王上允许他参与政事?”

“可不是!他现在是尚书行台,虽说不是尚书省之首,已有参与政事的资格!”

阖罗银压低了声音:“听说此人精于龙阳之道,有传言说他蛊惑了王上……”

“司徒玮原先是刘淼的人。”李景肃眉头拧得更紧,“难道刘淼不在京城这段日子,他连王上也……看来我真是小看了他!”

阖罗银闻言更是满脸鄙夷:“原来是这么个货色!王上什么时候也好这一口了?”

“他若真的爬上了王上的御榻,那我阿姐的病情便耐人寻味了。”李景肃急切地问:“银,我阿姐生病的事,你有听到什么消息吗?”

“有啊。第一王妃小产,大约是半个月前的事了。听说怀胎两个月有余,不幸小产。当时我真替王妃和将军惋惜。但随后没过几天,便听说王妃小产后身体虚弱,缠绵病榻不见好转。王上还下了诏书,招募天下名医来给王妃治病,闹得沸沸扬扬呢。”

“半个月前……那后来还有什么进展没有?”

“听说确实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