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燧带来的颍川死士一时之间难以全部集结,这些天里已经赶到襄城的仅有四十余人,此时已经全部被释放,都在司徒曳居住的院中集合。

这些死士都是第一次见到皇帝本人,司徒曳简单地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许诺等平安到达颍州,人人封侯晋爵。死士们本来都以为这次任务必定失败、自己性命不保。忽然间峰回路转,情绪格外激动,纷纷宣示誓死效忠。

不过司徒曳心知肚明,正如李景肃所说,人数太少了。想要靠这点人手逃回千里之外的颍川,无异于痴人说梦。死士们或许不会想到这一点,郑燧本人却不可能想不到。

事实上郑燧的疑虑始终没有打消,司徒曳看得出来。但他只是询问了郑燧的伤势,没有对他多做解释。反正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他用“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其余的以后再说”打发过去了。

一切都准备妥当,午时一过,北茹士兵和颍州死士们都饱餐了一顿,整装上马。李熙带着羊谊和病恹恹的李景溪,跟着李景润一起前来送行。李景润穿着简便的皮甲,衣着低调,在父亲的千叮万嘱和小弟的殷切羡慕中向李景肃和司徒曳行了礼。

“蒙阿鲁达信任,景润此行必然不辱使命,定会护送永嘉侯平安离境!”

李景肃郑重地点头:“拜托你了,景润。你就将永嘉侯当做是我本人来护送,不能有任何闪失!”

“景润明白。”

李景润的声音人如其名,温润如玉,说罢顺势看了一眼司徒曳。司徒曳礼貌向他点头回礼:“有劳二公子了。”

为求避人耳目低调行事,李景肃这次离开襄城,并未通知族内所有的安达。除了李熙一家,也没有通知任何人前来送行。将族中事务再次托付给李熙之后,李景肃翻身上马,当先出发。三百多人的骑兵队分几次离开城门,在城外四十里的驿站汇合,便是通向平栾和颍州的道路分道扬镳之处。

司徒曳到达岔路口的时候,李景肃已经等了一会。

马蹄扬起的烟尘之中,他看到李景肃独自勒马站在路边,随从的骑兵们则在远处歇息等候。他知道他是在等着与自己告别。

“二公子,先停一下。朕与李柱国说几句话。”

李景润让队伍停了下来,留在原地等候。司徒曳独自骑着马,迎着李景肃凝视的目光走到他身边。

仰起头,他微微地笑了:“我没哭。今天,我一直都没哭……”

他看到李景肃的眼中瞬间浮现出水光。他笑意更深,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李景肃赶忙紧紧握住,眼中顿时浮现出惊讶。

他轻声对他说:“这钥匙你拿着,替我保管好。你说过天下间只有一把。等我在颍州立足、等你姐姐平安之后,我再派人来取!”

“司徒……”

“别那么叫我。我姓司徒、名曳、字承世。”司徒曳笑着,一行清泪缓缓滑过脸颊,“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景肃!一定!”

说完他调转马头,用力踢了几下马肚子。马蹄轻响,载着他奔向远方的道路,绝尘而去。

小曳帅吗~~~~~~~~~~~~~~?

第0069章 六十九、阴云

李景肃带着一百亲兵昼夜兼程,仅用了一天半便赶到了平栾城外。离开襄城的次日晚上,他们已经能够远远看到平栾的城墙了。

尽管没有一个人抱怨半句,他知道包括自己在内,所有人都已十分疲惫,便没有急于进城,而是直接去了城北的南军大营。北茹军制原本与中原王朝迥然不同,全民皆兵,放下刀枪牧马放牛,带上弓箭便是士兵,军队编制以部族为基础。后来随着实力发展、人口增长,战士变成了一种专门的职业。北茹民族尚武,武将和士兵的地位高于其他的职业,因而大多数青年男子都以投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