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不用担心给人添麻烦。”

羊谊压低了声音:“陛下真的想趁李柱国巡视在外,伺机出逃吗?虽说是个机会,羊谊还是觉得过于仓促了……”

“难道要等他回来,向他道别,让他送朕出城?”司徒曳笑得更为苦涩,“羊先生,你在北茹已经二十多年了。在你看来,现今的北茹王刘辉,是个什么样的人?”

羊谊略加思索,答道:“此人勇武善战,有鲸吞四海的野心,谋略在中人之上,但并非善谋之人,且性情暴戾,急功近利。臣不认为他能成就大业,但也绝非良善之辈。”

“嗯,刘辉并非明主,但也不是庸才。朕继续留在景肃身边,必将对景肃不利,甚至为整个李氏部族招来祸患。羊先生,倘若李氏因朕而得祸,你难道不会怨恨朕么?”

羊谊决然摇头:“不会。李氏身为北茹第二大部族,李景肃功高震主,臣以为北茹王的猜忌之心早已有之,与陛下关系不大。”

“或许吧,但朕不想为刘辉提供口实。朕意已决。羊先生,朕若想不惊动李氏部族而离开襄城,单凭郑公子之力很难做到。但你做得到。你愿意助朕一臂之力么?”

羊谊迎着少年天子坚定的目光,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臣流落异族二十余年,无法为故国效力,一直深感愧疚。陛下若是心意已决,臣当竭尽全力!”

司徒曳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了声“好”,再不说话了。羊谊主动请辞,他也没有出声,点了下头当做应允。退出房门之前羊谊无意中瞥了一眼,看到小皇帝举起衣袖,默默地擦了擦眼角。

直到返回自家府邸,他的心情依旧沉重不已。他很清楚皇帝把这件事告诉自己,是怀着极大信任,也是冒了极大风险的。小皇帝在赌自己不会将事情告诉李家的人,哪怕是同床共枕二十年的李熙。他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但他还是感到愧疚。晚上吃饭时,全家人聚在一起,丈夫对他一如既往地关爱,两个继子一个沉稳儒雅,一个活泼开朗。自从娶了他做续弦正妻,这个家的人都对他尊敬有加。李熙更是因为怕他不高兴,再没有纳过姬妾,原有的两个也都趁着年纪还轻,妥善地安排出路送出了家门,一心一意只守着他。二十年了,他投桃报李,对李熙也是全心全意,却不想老夫老妻了,却瞒了这么一桩天大的事在心里。

就寝的时候,李熙还是觉察了他的异样,问他出了什么事。下午去见司徒曳的事他并没有隐瞒,便说小皇帝想家了、叫自己去叙叙旧,聊得多了便都有些伤感。李熙听罢,愧疚地搂住了他。

“你一个大名士舍弃了前途名誉,跟我在这偏远地方做了夫妻,我李熙何其幸运,也对你何其愧疚!但人年纪大了,或许真的会思乡念旧。你……你若想归葬故土,我不拦着你。”

他很惊讶:“你想叫我走?不要我了?”

李熙笑道:“我怎么会不要你?我意思是,你百年之后,若不想与我合葬在李氏祖坟,我可以叫儿子们送你的灵柩回乡。”

他气得锤了那个肌肉结实的胸膛几拳:“原来是咒我死呢!也没好到哪去!你怎么不说亲自送我归葬故乡?”

“我担心我死在你前头,身后的事便由不得我了。”李熙吻了吻他的鼻子,“但你答应我,若你真想落叶归根,带我一起好么?李熙生前不能做中原人,死后愿为羊家鬼!”

羊谊大为震动,脱口而出:“你儿子们怎么会答应?”

“谁敢不答应,老子打死他!”李熙傲然道,“我们北茹人没你们中原人那么多规矩和桎梏,喜欢什么憎恨什么,都一清二楚。”

顿了顿,他放缓语调叹了口气:“所以景肃也一样。他是真的喜欢永嘉帝,真心想和他在一起。这孩子父母早逝,当初我支持他继任阿鲁达,本意是为了他的前途、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