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样都在自己眼皮底下,连个属于自己的行李都没有。他能藏得了什么东西?

他叮嘱穆陵此事到此为止,就当没发生过。自己也当做不知道这回事,照常和士兵们谈笑风生大快朵颐,跟平常那样照顾司徒曳吃东西。小皇帝食量一向不大,口味也清淡,吃不了太多腥膻油腻的肉食。今晚更是吃得格外少,象征性吃了几口就说自己吃不下了,随后便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篝火,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景肃心里是有些紧张的。他有意不去证实马车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也假装没有看出司徒曳的异样,忍住了开口询问的冲动。他甚至害怕倘若司徒曳寻获的是流寇掉落的匕首短刀、藏起来准备偷偷杀了自己,万一被自己问出了真相,场面未免过于难堪。

结果就是两个人晚上谁都没睡着。

旅行用的帐篷比不上行军营里的中军帐宽敞,两人躺在一起,距离也比平常小得多,几乎是紧紧挨着。一个仰卧一个侧卧,两人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也都知道对方并未入睡。那种各怀心事的气氛折磨着彼此,他们都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就在李景肃决定放弃装睡出去吹吹风的时候,司徒曳忽然坐了起来,一转头正好对上李景肃的目光。两双眼睛在黑夜中凝视着彼此,司徒曳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有事跟你说,景肃。你猜到了吧?”

李景肃也跟着坐起来,叹气道;“说吧,你都憋了一晚上了。你们君臣两个,都是藏不住心事的。”

“我想了一晚上。照理说我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你,可是我也知道根本瞒不住,你早晚会发现。更糟糕一些,如果被别人先知道了,不知道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有这么严重吗?”

司徒曳咬着嘴唇,满脸纠结地看了他许久,轻声问道:“你还记得,你在朔阳城外抓住我时,问我要过什么东西吗?”

“朔阳……”那是李景肃身为武将的荣耀之地,却也是与司徒曳之间解不开的心结。他心虚地回答:“无非是……金银财宝、后宫美女……?”

司徒曳苦笑:“你是故意装傻吗?当时你就问我要两样东西投降的诏书、还有传国玉玺!诏书你后来自己写了,用不着我。但是传国玉玺,当时我跟你说被内侍总管付欢带走,跟着我母后一起去了江南。”

“嗯,你的确是这么说的……”

“我没有骗你,玉玺当时真的被付欢带走了。可是今天,我却在距离朔阳千里之外的北国荒野之地,失而复得了。”

李景肃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倘若你没有骗我,玉玺怎么会出现在北茹地界?你确定你没弄错?”

“我虽然是亡国之君,自己用了两年的玺印还是不会认错。”

司徒曳叹了一声,从帐篷一角堆放的外衣下面取出一个用粗布整整齐齐包好的物件,放在李景肃面前。

“我仔细看过了,毫无疑问,这就是传国玉玺。”

他将发现玉玺的过程详细地说了一遍,最后说道:“传国玉玺原先在宫里,是存放在千年檀木制作的木匣中,以黄缎包裹。找到时,木匣不知所踪,黄缎残破不堪,玉玺虽然埋在土中,所幸毫发无损。我便让程艾撕了一块里衣上的布,姑且包住,带了回来。先是放在马车上,就寝前我觉得不放心,便又偷偷拿了过来。你可以打开看看。”

李景肃盯着那个小布包沉默片刻,复看向司徒曳:“我不必看了。你这个主人都说是,那我没什么好怀疑的。只是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倘若它一直在这,那么江南的昱朝皇帝,又是凭什么登基称帝的?”

“它为什么在这里,我不知道,也猜不出来。但玉玺是真的,只能说明付欢一年前并未将它送到母后手中。付欢……大约是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