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脑子清醒,心也是沉醉的。

?

程艾难得在人前依偎在穆陵怀里,任由男人环着他的腰。男人的气息火热,臂膀有力,胸膛宽阔。程艾便也觉得,下半辈子能有个这样的怀抱让自己靠着,不失为美事一桩。

?

他小声问穆陵:“你的家人呢?我从未问过……”

?

“……我家是族长家里的世袭奴仆,我父亲贴身服侍前任族长,在我很小时便战死了。我满十岁后被安排跟随李襄王姐弟二人,我母亲则被安排在别处。在我二十二岁时,母亲也去世了。至于有没有其他的亲人,我也不太清楚,也不怎么在意。”

?

穆陵冷静的回答让程艾有点心疼:“那你……从来没有感觉孤单么?”

?

“家奴的职责是服侍主人,主人是比家奴的生命更重要的存在,无暇感受孤单。”他看了一眼程艾,“不过,遇到你之后,我却不想再一个人了。”

?

程艾讪笑着,挠了挠头,小声说:“但我也不给你什么回报。你……要不要趁年轻,纳几个妾室、多生几个孩子,家里也热闹……”

?

话没说完就见男人的脸黑得如同乌云压顶,森然冷语:“你如果想气我、给自己找不痛快,待会回房,我就成全你!”

?

程艾立刻认怂:“我错了!你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

穆陵欺上前狠狠吻他:“我已经生气了。明天早上你别想爬出房门!”

?

宴会结束后,司徒曳整个人扒在李景肃身上,被男人抱着带回了家。李熙劝侄子留宿,李景肃顾虑到皇帝喝醉了不知怎么闹腾,还是觉得回自己家里更方便。李熙便没有强留。

?

几年没有回过的宅子早已提前打扫得干干净净,管家和仆人虽说人数不多,都是久在他家做事的,他一直都很放心。这次回来却是存了把宅子让渡给叔叔的心思。以后他回襄城居住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这些跟随他多年的忠心仆从,他想带去司徒曳准备给他在朔阳兴建的襄王府。

?

只是王府要如何选址、如何兴建,皇帝却不肯跟他明说。他反复强调不需要新建,找间现成的便宜大宅子稍作翻新即可。皇帝的关子却卖得更厉害,摆明了吊他胃口。

?

算了,不管他要做什么都随他去吧。看着怀里的人即便长大成年仍对他满心依恋的模样,李景肃心都化了,一味只想宠着,哪里有心思去跟他玩猜谜?

?

他觉得他们永远不会发生皇帝和权臣之间那些龃龉和龌龊,也永远不会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即便他的曳儿让他去死,他也会二话不说地照做。功高震主这种事,对他来说根本不存在。

?

夜深人静,管家和仆人尽职尽责地迎接他,卧房也早已准备妥当。担心皇帝怕冷,还特意准备了取暖的炭盆。李景肃将怀里的人儿轻轻放到榻上,自己也跟着坐下来哄他。

?

“曳儿,难受不难受?觉得好些没有?”

?

刚才宴席结束之后,程艾已经服侍司徒曳服下了解酒的药丸。司徒曳靠在李景肃肩上点了点头,开口就是一个饱含酒气的嗝。

?

“我……嗝!……好多了……”

?

李景肃自己都憋不住笑:“你这叫好多了?赶紧睡吧。来我帮你换衣服……”

?

“我真的好多了!”司徒曳执拗地住着他的手嚷嚷,“我知道这是哪!这是你家!是你家对不对?你带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