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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比预想中更早开战,倒是耽误了他原本想在登基后马上巡视襄城的计划。他不会忘记襄城对他的支持,也不会忘记那些令他重拾信心、迈出崭新步伐的异族同胞。也利信的鼓励、落在金人头顶的朝阳、拥戴他为“北茹人的皇帝”的欢呼……在他生命中最低谷的那个时候,是襄城容纳了他、保护了他。他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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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几年,倒像是冷落了这片最初支持他的土地,他一直觉得过意不去。因而李景肃从江南班师回朝之后,过了新年,他便提议要他陪自己巡视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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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肃当然很高兴。看男人那兴奋劲,他知道他心里也早就想回去一趟。自从带着自己南下颍州,李景肃也已经有四年没有回过故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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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一拍即合,准备工作便在新年后迅速推进。二月中旬,司徒曳便带着李景肃、也利桢,还有方淮和也利岚,由三千北茹兵护驾,北上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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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没有跟着回去的是李景溪。郑燧仍在江南,景溪表态自己一个人回去也没意思,下次要带媳妇一起回去,便承担了留守京城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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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务方面,自然是丞相郑琨代理。对于李景溪这个不知该算是儿子还是儿婿的存在,郑琨已经默默释怀,并且默许他住在自己家里。郑燧在江南,接任颍州刺史的郑邕一家都在颍州,景溪歪打正着填补了空白,他那与生俱来的率真天性也让郑琨夫妇打从心底接受了他。尤其是郑夫人,言谈举止间,早把景溪当亲生儿子来对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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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景溪穿着郑夫人亲手给他缝制的冬衣,跟着郑琨出城送别御驾时,容光焕发的脸上丝毫没有无法回乡探亲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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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肃忍不住对司徒曳吐糟:“真是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阿叔看见他这副狼心狗肺的样子估计要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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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嫁呢。”司徒曳轻笑,“不过看丞相这样,等仲源从江南回来,郑家大概要办喜事了。我就说嘛,景溪那样的人,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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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肃也笑:“郑燧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就让他抓住机会多多表现,好牢牢抓住未来公婆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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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曳嫣然一笑:“说不定在那之前,还有一桩喜事要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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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肃瞬间激动不已,又担心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会让司徒曳感到压力,便故作沉稳地说:“阿岚和方淮的婚事,确实该办了。不过阿岚成婚,撒罕是一定要来的。不知大风谷那边是不是走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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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曳弯起嘴角笑得更开:“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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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瀚和郡主?早了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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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早了点。我这个皇兄都还没成婚,若儿怎能在我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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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曳这样淡淡一语,李景肃的呼吸都快停滞。这趟回襄城,他本就藏着点小小的心思,想跟司徒曳在家族亲友间办一场秘而不宣的婚礼。在中原不能光明正大成婚也没关系,一辈子没有名分只做君臣也没关系。至少在自己的故土和亲族面前,他仍怀着小小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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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没跟司徒曳商议,担心他觉得不妥,也担心被他看做变相催逼。他在王诗悦面前说过的话虽然令他感动,到底也是怀着几分赌气的意思,他不想给他任何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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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肃自认为温柔懂事的这点心思,司徒曳一清二楚,却不说破。躺在马车上,想起男人当时的表情,他仍觉得好笑。这人自从转了性子,就对他好得过头,也体贴得过分。有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