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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燧不说,只是因为顾虑恋人的心情。不管李景润犯了天大的罪孽,他总是景溪的亲兄弟、襄城李熙的亲生儿子。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心底其实认定了李景润必须死。留着他,隐患太大。他相信皇帝和李景肃同样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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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润自己,其实也想到了。他冷淡地看着司徒曳,冷冷地说:“我不想看。再说,留我活着,你放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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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曳不答。他轻笑一声,却放缓了语气:“倘若可以的话,你放过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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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司徒玮。隔着站在两个囚笼中间的四人,他与司徒玮的独眼笔直凝视,清楚地看到司徒玮满脸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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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饶他一命,让他活下去吧。你想发泄恨意,我可以替他承受。随你们要怎么处置我,都行。一刀一刀剁碎了也行。架在火上烤也罢。剁了手脚半死不活……都随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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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润说着说着长叹一口气,重又看向司徒曳:“他已经成了这样,再不会对你不利。他身后又无人支持,对你没有半点威胁。仅仅饶他活命,让他看看你的宏图、你的江山……也不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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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中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没有人想到李景润会为司徒玮求情。连司徒玮自己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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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随着李景润吐出的每一个字而颤抖,泪水从完好的右眼中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他涕泗横流,终于在长久得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骤然开口:“别说了,李景润!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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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被他打破,空气仿佛重新开始了流动。司徒曳静静地看着哭倒在地的司徒玮,沉默了许久,扭头对李景肃说道:“李景润的事,朕交给你全权处置。他是你李氏的族人。无论你如何决定,朕绝不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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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肃点了下头,沉声吩咐:“景溪、郑燧,把李景润带去城外军营,让穆陵按照北茹的规矩办。就安排在明天吧。明天请也利部族的人也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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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溪大声应了一声“好!”招呼郑燧打开牢门,将李景润拖了出来。李景润的伤腿受到拉动,疼痛难忍,呻吟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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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玮见状惊慌地抓着木栅,尖叫起来:“你们要对他怎么样?我不用他替我受过!你们不要那样对他!不要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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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肃沉声呵斥他:“老实闭嘴!这是我们北茹人的事。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受着,谁也替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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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玮被他的气势震得哆嗦,浑身颤抖地流着泪,视线一直黏在李景润身上,眼看着他满脸痛苦被带出地牢。地牢中的沉默淹没了他。他打了个激灵,骤然想起接下来就该轮到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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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惶地抬头,看到司徒曳平静的目光和李景肃的满脸阴沉。往日与这两人的纠葛一股脑涌上心头。死亡的恐惧紧紧抓住他的心,可他更怕不能得到一个痛快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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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怎么处置李景润?”他小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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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肃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地回答:“按照北茹部族的传统,背叛族人、杀害同胞者,公开处刑,鞭挞至死。与景润一起密谋背叛我的景荣,当初也是这样处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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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玮抓着木栅浑身发抖。司徒曳之前刻意没有问过李景肃的打算,听他这样说出来,想想那样的场面,也忍不住一阵颤抖。李景肃托住了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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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北茹的规矩。背叛者,必须死。想想你自己做过的那些事,你觉得你还有什么理由能让我们放过你,司徒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