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李景肃笑了笑,有意无意地降低了音量,尽管屋内只有他和撒罕两人。
“今年的南征,其实王上事先也无把握。攻下朔阳城,对王上来说纯粹是意外收获。”
“是么?你是说,王上没想到你如此勇猛?”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朔阳城终究是昱朝的都城,虽说昱朝十多年来内乱纷争不断、君王暗弱、朝臣腐败,早已是金玉其外不堪一击,到底是中原王朝,王上心中是没有必胜把握的。但我无论如何,都想一战而定乾坤。也是运气好,昱朝的宗室亲王个个离心离德,无人前来救援,朔阳的孤城才能被我攻陷。”
撒罕笑道:“你虽然这么说,其实早已想好对策,即便有人带兵救援,也无济于事吧?”
李景肃微微一笑:“围点打援,这点兵法我还懂得。”
“根本不是运气好,是王上选对了人!”撒罕一拍大腿,悄声问:“刘淼没给你找麻烦吧?”
“还好。打起仗来,他还知道大局为重。就是不打仗的时候,时不时总要找点茬。”
“切!王上让你统兵南征,他心里不知有多不爽呢!可惜他没那个本事独当一面,连他亲哥都知道!”
“刘淼姑且不论。朔阳一战还算顺利,折损也不多。不过,王上终究是心里不踏实,担心昱朝军队反扑、守不住,所以才下了撤军班师的命令。”
“就此班师,岂不是前功尽弃?未免可惜啊。”
“也不会。朔阳城的昱朝军队已经全部瓦解,物资也被搜刮殆尽,能够破坏的城防和宫室,撤退之前也都尽可能破坏了。换言之,那里已是空城一座,短时间内无法恢复。”
“好!不愧是你啊景肃!你早就想到即便暂时收兵,定然也不会就此打住吧?”
“王上早有问鼎中原的志向。”李景肃淡淡地说,“不过再次南征的话,我并不想再度领兵统帅。你若有意,不妨主动请缨。王上若御驾亲征,你刚好能在御前建功。”
撒罕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关键:“不想再度领兵南征?为何?”
李景肃沉默片刻,淡淡回了句:“功高震主,总不太好。”
实际上除了这点顾虑之外,也是他自己不愿再与中原开战。若能避开刘辉必定会再度开启的南征之战,他宁可与也利撒罕换防,去驻守北方和东方的贫瘠苦寒之地。
“王上并不是那样的人吧?再说如果御驾亲征,就不存在功高震主一说了,你何必自己先退让了?”
“攻下朔阳城、俘获永嘉帝,这份功劳够我吃上几年,让我歇歇不好么?”
撒罕大笑:“你是李氏族长,肩负部族未来,你姐姐在宫里的地位也与你息息相关,你歇得住?又不像我,带兵打仗纯粹是自己喜欢!”
李景肃苦笑:“我可不是羡慕你?有父兄在上,落得自在。”
李月柔、李景肃姐弟二人,是李氏部族前任族长仅有的一双儿女,二人十几岁时便不幸丧父,过早承担起了部族重任。不像也利撒罕,作为次子,前有父亲、后有兄长,生活在父兄的荫蔽之下,从小便随性自在。
撒罕拍着好友的肩:“我老爹总是说,我要是有你这份责任感,他就能放心把也利氏交给我们兄弟。我很敬重你,景肃。”
“干什么?说得这么正式。你我之间,不用说客套话。”
“不是客套话。”撒罕抓了抓脑袋,“而是我觉得你……好像有心事。你好像没有我预想的那么高兴?”
李景肃脑中掠过司徒曳坐在屋檐下看雪的画面,无声苦笑。他确实高兴不起来,但这“心事”,似乎也没法对好友和盘托出。
“南征出了什么事吗?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没什么,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