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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他对司徒若也换了称呼。一直用封号相称,他自己都觉得太见外。二人的相处也越来越像真正的兄妹。他甚至觉得从前在朔阳的皇宫里,都不曾体会过这样平和的手足之情。唯一的同母弟弟司徒遥对他,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他想大约是受了母后的影响吧,他无力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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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儿,这次去了朔阳,你或许以后很少有机会能再回来。若有什么不舍的人,尽管告诉朕,一并带去就是。” 小@ 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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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若柔柔一笑,轻声道:“臣妹生母两年前已经过世,与嫡母和兄弟不过是点头之交。只有一个父亲,日后仰仗皇兄多多照拂。其余的人,倒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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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曳笑道:“杨仆射为人沉稳、处事周到,分寸也拿捏得好,必定是要跟随朝廷迁往朔阳的,不必担心难以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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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出一口气,又道:“只是朔阳皇宫的情况,比朕预想还要糟一些,你莫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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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若连说不敢,司徒曳又对程艾道:“御医可是在宫里住过十年的人。这次回去,大约只能住在从前的柴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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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艾小心翼翼问:“皇宫的损毁……真有如此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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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淮的奏章,在司徒曳下令之后第五天,已经送到了他的案头。司徒曳看过之后不免叹气,与度支尚书上官封商讨过后,做出一份大致的规划,交代方淮照此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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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们先前所料,后宫以瑞福殿为中心,几乎焚烧殆尽,只有御厨、库房、马厩等一些偏僻建筑得以幸存,但都不是能住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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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殿正殿太和殿倒是幸免于火灾,但之前又被盗贼占据,糟蹋得不成样子。另一座议事用的大殿祥和殿外围过火、部分墙体遭受烟熏火燎,也不能立刻投入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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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皇宫整修需要花费的时间和金钱,比司徒曳预先估计的要多出不少。他觉得今年的新年,可能还是要留在颍州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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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进度吧。”他轻叹一声,“景肃这把火,真是烧得招人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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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地又将公干在外的那人,在心里暗骂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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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肃不在,他不仅没闲着,反而有更多的精力投入政务,再不会出现纵欲过度起不了身的囧事。这些天来,他几乎每天都与郑琨和几位重臣议事,从战功的封赏、还都的规划,到府库的收支、户口的统计、百姓的招抚,再到祁州刺史前来朝见述职、呈送户籍与税赋……百废待兴的朝政让他提前感受到将来还都朔阳之后必定更甚今日的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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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也有点想不明白,为何平白无故,又梦见了刘辉等人凌辱自己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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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辉已死,首级用水银封存,暂时放在郑家的地窖中,严密地锁着。尸身起初因为李景肃病倒,没人有心思去管,裹了草席胡乱放在城外军营里。等到李景肃康复之后,叫人找了一副薄棺材,将已经开始腐坏的尸身收敛进去,这次一并带走了。李景肃的意思,是打算派遣使者将尸身送到平栾,既是震慑,也是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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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梦魇已从世上彻底消失,司徒曳本以为自己再不会梦见那些不堪的过往。然而昨晚的梦境中,他却异常清晰地看到司徒玮的面容,艳丽而残忍,在他眼前得意地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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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在想什么?怎么脸色有些不好,是臣妹多心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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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若的声音将他唤醒,他迅速调整心绪,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