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颍州士族再见李景肃,不自觉地便给他披上了一层圣人天命的光环。再没人想得起来,他原是那个碾碎昱朝半壁河山的北地蛮人。

李景肃心里明白,这就是司徒曳想要的,为他洗刷身份、扭转立场的机缘。他有战功傍身还不足够。必须让中原的士族景仰他、敬畏他,仅次于对皇帝,不敢有任何质疑,他们才能一起携手坐稳这广阔江山。

那头麒麟的确是来帮他们的,只是方式让李景肃感到非常生气,愈发觉得自己对司徒曳,愧疚心疼,一生都不足以弥补。

夜深人静时,处理完白日里的繁忙事务返回寝宫,凝视着熟睡中的少年安详的面容,李景肃满心的怜爱与柔情,却碍于对方熟睡不醒而无处表达。他便如同草原上的牧羊犬一样,在羊羔身旁安安静静地守着护着。即便欲望高涨,也忍着难受自行排解,不忍打扰少年久违的安眠。

司徒曳睡到第二天傍晚还不醒,李景肃便有些着慌。情事确实激烈了些,但并未将人弄伤。少年一直沉睡不醒的状态让他担心麒麟是否在欺骗他们,终是用司徒曳的命换了他的命。

程艾被逼着反复诊脉,一遍遍诉说:“皇上脉象安稳、一切如常。不仅如此,脉象比之前更为强劲。襄王无需担心。”

李景肃半信半疑,两天来一直有些忐忑,也暗暗自责整日的激烈情事确实过分了。一次次的死里逃生,着实让他有些怕了。

好在,他的曳儿真就只是睡了两天三晚,似乎将这些天来所有亏欠的精力全都弥补回来,养足了精神,恍如回到四年前的登基大典,比那时更为神采飞扬。

李景肃看着沐浴秋阳、整个人熠熠发光的司徒曳,忍不住当着郑燧和景溪的面,把人圈在怀里,细细温存。司徒曳起初有些生气,也抹不开面子,被他眼中面上的深情感染,便也放任了他。

小声道:“下次可不许这样。无论如何,还是照常叫我起来……”

李景肃敷衍地应着,搂住他,在他头顶亲了又亲,溢于言表的爱不释手。

一旁的景溪看得呵呵直乐,凑近郑燧耳边轻声说:“你不觉得嫂子好像更漂亮了么?肃哥滋养得真好……”

郑燧用目光“剜”他。景溪缩了缩脖子,更小声说:“没你漂亮!”

郑燧弹了下情郎的鼻尖,笑道:“别睁眼说瞎话。我自己长什么样子,自己还不知道?别急,今晚就好好滋养滋养你,让你也变漂亮点!”

景溪顿时满脸绯红,却又兴奋得胯下发疼,忙不迭点头。郑燧见无人注意,迅速在他脸上留下一个轻吻。

?

郑琨是在九月二十返回颍州城的,但也利岚和她从朔州带去驰援的北茹骑兵并没有跟着一起回来。祁州仍需防范南昱的动作,兵力也不够充足。先前李景肃卧病期间,司徒曳已经和也利桢商议过,决定暂时让也利岚留在祁州协防,充实祁州的守备力量。

也利桢对自己小女儿的武力毫不担心,却不敢保证女儿火爆的脾气是否能与其他人顺畅相处。因而郑琨回来之后,因着不能马上见到司徒曳,也利桢便抓紧时间登门拜访,向他打听女儿的情况。

郑琨对也利岚自然是赞不绝口。尽管方淮在之前的奏章战报中多次提及也利岚的勇猛,郑琨也没想到真到了战场上,一个妙龄女子能有如此的魄力和战力。他甚至担心也利岚冲得太猛,万一有事,自己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