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为你征集大夫弄得鸡飞狗跳,谁不知道……”

“郑相国和怀兴倒是不知道。我在报捷的诏书里没跟他们提及。我让怀兴留在朔阳,着手开始整修皇宫。郑相国倒是应该很快便会回来吧……”

“呵,是了,朔阳的皇宫可是你下令烧毁的。难道你是觉得没脸跟我回朔阳?”

“你到底还要躺到什么时候,景肃?不就是受了点伤吗?对你来说算得了什么?”

“你明明答应我的,要带着刘辉的首级跟我回朔阳、跟我去拜祭宗庙、去见我父皇……”

“你把聘礼拿回来了……可是,你人呢……?”

他喃喃自语,不知从哪句话开始哽咽起来。珍珠样的泪珠滴落在男人脸上,很快便止不住泪下如雨。

他其实很害怕。

不管他怎么强打精神振作起来,不管他如何安慰自己这只是上天的小小考验。李景肃一定会好起来,很快就能像从前一样不知疲惫地为他打理身边所有的事……

但他的内心骗不了人。不祥的预感从一开始便笼罩在心底,以至于他对大夫们束手无策的现状、对于始作俑者的程艾,并没有多少愤怒的情绪。

若是天意如此,迁怒无辜又有何用?

哭累了说累了,忙了一天加上空着肚子,他感到体力不支便趴在李景肃身边,却还是不愿叫人服侍、也不想找东西来吃。握着李景肃的手,抽抽搭搭地啜泣着,迷迷糊糊之间意识模糊起来,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

梦里是李景肃的背影。男人背对着他,挺拔的身姿毫无病容,令他欣喜地呼唤。男人却好似没有听见,背对着他径直向远方走去。

“景肃!你去哪?回来啊!景肃!”

他喊着、追着,却喊不住、追不上。男人走得不快,他想着自己拼命跑一定可以追上。可他似乎也跑不快。无论他怎么呼喊、怎么用力,依然像是原地踏步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的背影不停地往前走。

走着走着,男人的身影变得模糊虚幻,竟然幻化成了一头硕大的白狼,迈开四条矫健有力的长腿,倏然奔向远方……

他惊叫一声陡然起身,发现自己刚才短暂地睡着了。寝居内安然如旧,灯烛摇曳。手心传来轻微的触动,他赫然发现李景肃不知何时睁开眼睛,正在静静地看着他。

“景、景肃!?你醒了?”他忙不迭询问,“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我、我去叫大夫……”

李景肃拉住了他的手。

“你又哭……”男人的嗓音沙哑得像干涸的砂砾,艰涩而缓慢说道:“才几天,怎么瘦了这么多……”

司徒曳又哭又笑,顾不上擦眼泪抹鼻涕:“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你知道自己成了什么鬼样子么?”

李景肃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缓了缓,低声说道:“对不起,曳儿……我怕是……再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司徒曳的身体顿时僵住,激动的心瞬间冷却:“你……你胡说什么……”

“我不能再陪你了。”李景肃艰难地重复了一遍,“我……都听到了,你刚才说的……”

“那、那跟你胡言乱语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让你……”

男人忽然用力握住了他的手。

“听我说,曳儿。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自己有预感……或许你也……”

“不是……我没有……没有什么预感!你别乱说……”

司徒曳越来越慌张,涕泗横流地看着李景肃,其实根本已经看不清男人的脸。

他只听到李景肃的声音越来越艰涩,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他不想听到的。

“襄城和我们北茹两部,拜托你好好照顾……     小y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