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燧不动声色:“给他安排一个就行。他还是个雏儿。”

“那公子您呢?”

“我今晚不要人,只喝酒听琴,妈妈也给我安排两个懂事的。”

跟在后面被拉扯着一道上楼的李景溪浑然不觉郑燧要干什么。他本来就是个没碰过女人的童子身,被一群软玉温香簇拥围拢,不仅没有风月老手的享受自得,反而全身局促,紧张得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安放。那些久经欢场的女子对他这反应新奇有趣,一看便知他青涩,更是起了逗弄的心思。

好不容易进房间坐定,景溪终于抓住空挡从女人们的包围中挣脱,拉住了郑燧的手腕:“阿燧,这是什么地方啊?怎么这么多姑娘?你带我来这干什么呀?”

陈妈妈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郑燧。郑燧微笑着安抚景溪:“别担心,我带你来见见世面的。你别紧张,好好让她们陪你玩就是了。”

“这……算什么见世面啊?”

景溪一脸憨直让郑燧满心无语,心想李景肃也不是个吃素的主,李家大哥也早就成婚了,怎么这个小弟傻成这样?当真是没见识过勾栏院销金窟,成天在襄城的野地里放羊牧马?

他倒是没想到李景溪之前的日常生活,跟他的腹诽真的相差无几。放羊牧马用不着他,打架练武从来少不了他。李景溪在襄城的年轻人当中,也算是小小一霸。

两人坐定,陈妈妈早安排了陪侍和奏曲的姑娘,端上茶水点心,自己和郑燧聊了一阵,便起身离开。走前意味深长地又看一眼,出门便吩咐仆役:“去给郑公子准备间干净的空房,备些给小倌用的器具有备无患,也显得咱们对贵客周到。”

郑燧是贵客,更是雅客,出手大方、作风儒雅,深受姑娘们仰慕。陈妈妈的四时春在颍州城首屈一指,自然少不了和官家打交道。陈妈妈有眼力更有手腕,借着为郑燧办成过几件事,算是得了个大靠山,她自然对郑燧的事格外尽心。

今晚她一眼就看出,郑燧醉翁之意不在酒,在那北茹小伙子身上。不过郑燧从前在她这也要过几次小倌,她倒也不意外。只感叹郑公子真是有点坏心眼了,临了还要试探人一回。

屋内琴声起,如珠玉倾泻,虽身在烟花之地,风雅之兴顿生。郑燧坐姿随意,支起一条腿,手肘拄在膝头,边与陪侍的姑娘轻笑交谈边饮酒,目光却不动声色都在李景溪身上。

陈妈妈按照他的吩咐,只安排了一个姑娘来陪景溪。那姑娘身材丰腴、长相娇俏,是北茹男子普遍会喜欢的类型。不管类型对不对,人一少,景溪便也没那么紧张了。几杯酒下肚,慢慢开始回应姑娘的话题,自然而然地交谈起来。景溪本来就话多,虽然还有点搞不清状况,只当这里是有姑娘陪着喝酒聊天的地方。他心善,不想让陪自己的姑娘尴尬,主动找话题跟对方聊,竟然越聊越热络起来。

郑燧看在眼里,心态微妙地复杂了起来。他今天带景溪来勾栏院,说好听点叫带他见世面,说白了就是不折不扣的试探。来之前虽说有几分自信,可到底他也没把握,景溪会不会觉得终究还是女人更好。

可是不带他来试试,他又觉得不公平。虽说两人都未婚娶,自己到底跟景溪不一样,有过真心相予的情人,男男女女的经验也有过不少。郑家二公子从前在颍州城,也曾小有风流之名。景溪什么都没体验过,就要他跟自己绑在一起,怎么看都觉得不公平。

要真是成了他郑燧的人,他就再不可能给他机会。

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大半个时辰,酒也喝了好几壶。郑燧眼见火候差不多,趁景溪不注意的时候对陪他的姑娘使了个眼色。那姑娘会意,拉着景溪说要带他见识好玩的,半拖半劝地把他拉走了。

房门关上时,郑燧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

他想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