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顾虑重重。
反观李景肃这边,却是异常平静,像是无事发生,每日该忙军务忙军务,该做准备做准备。除了再没见他笑过,其他一切如常。
每次与皇帝出现在同一场合,司徒曳都不敢正眼看他,他却是神色如常,坦然凝视。只是英武的脸上柔情不再,用词比从前严谨得多,再没了两人之间独有的那份亲近感。
他越是这样,方淮和郑琨越是忐忑。但李景肃对他俩也是敬而远之,除了公事不肯再多谈一句。郑琨几次想绕着弯子询问,刚开话头便被果断拒绝李景肃摆明了不想谈。
出征前夜,方淮再也忍不住,独自去见了李景肃。
李景肃的住处似乎也随了主人,笼罩在冷漠的气氛当中。李景溪不在,李景肃出乎意料地在屋里摆了酒桌,放了两个酒盏。
“我料想你在出征之前,一定会来找我。我特意打发景溪去别处,就是为了想安静跟你说几句话。坐吧,方大人。”
方淮苦笑一声:“襄王这几日,故意在吊郑大人与方某的胃口?”
“非也。实在是对你们中原人……过于生气,不想搭理。”
“襄王直率,我等惭愧。”
李景肃自斟自饮灌了一杯酒,冷冷道:“对他,我也是很生气。我大概能猜到他在闹腾什么。他觉得屈就于我,无颜面对天下,没脸和亲人相见,是不是?哼!什么狗屁亲人!放任他受了两年的苦,有谁惦记过他一点么?他们根本巴不得他死在北茹!”
方淮长叹一声:“以我的身份立场,本该劝襄王慎言。可我却觉得襄王所言一点不错!朔阳之战,方淮与襄王对峙三月,枕戈待旦,食宿皆在城墙战阵,三月不曾归家。然而朔阳坚城、两朝国都,在襄王的三万大军面前却守不过三个月,何解?襄王备战周到、用兵如神,的确是重要原因。换一个人,也许我能守得住。然而当时倘若各地封王能够履行职责,起兵勤王,二三十万大军包围过来,襄王还能得手么?”
李景肃冷冷道:“若兵力过于悬殊,我也不得不撤军自保。”
方淮苦笑如泣:“没有一兵一卒。司徒氏大小藩王十七个,有实力发兵的至少占了一半。然而朔阳围城三个月,竟不见一兵一卒……”
“反而是破城前夕,皇室宗亲、文武官员纷纷逃离,是么?你以为我当时无法拦截他们么?我是故意放了破绽,让城中的人渐次逃离,从而瓦解抵抗之心的!”
方淮愣了一下,摇头道:“李襄王果然不负‘战神’之名。”
“我要的只是攻下朔阳的盖世奇功,还有永嘉帝本人。其他的,能走就走,各凭本事。”李景肃淡淡地说,“我要打朔阳,是因为北茹只有我能做到,更是因为我想得到他。”
“你……”
“方大人,实不相瞒,李景肃从四年前永嘉帝登基大典,肖想至今。”
方淮一时间无言以对。
李景肃自嘲一笑:“司徒宪倒也没说错,我从一开始便是强取豪夺的野蛮人。奢望他原谅我的所作所为,与我长相厮守,是我高估了自己。他恨我理所当然。他不想再与我纠缠,我也能理解他的心境。可是我不愿看到他被那些抛弃他伤害他的亲人再度欺骗!你们不动手的话,别怪我动手!”
方淮愕然良久,低声道:“可是,若是兵谏,那皇上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