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怀里的人在不在意。
司徒曳的头很自然地靠在他肩窝上,迷迷糊糊像是有点睡着了,手臂还紧紧勾着他的脖子。李景肃满心柔情,边走边忍不住轻吻他的头顶、眉心,止不住的温存。
走进一墙之隔的院落,恰巧“吱呀”一声,李景溪打开房门出来,当即惊讶地呆立原地。
“肃哥你抱着谁?你偷吃!?”
李景肃气得真想把怀里的人当武器扔过去砸死他,低声用北茹话骂了句粗口:“你眼瞎吗!?看不出来这是谁!?”
“呃……嫂子?嫂子怎么来了?你们这是……”
“知道你嫂子来了,今晚就老是呆在自己屋里!敢偷听偷看、弄出动静吓到他,我明天打断你腿!”
李景溪迅速说:“那我今晚去跟弟兄们睡!”
说完一溜烟跑了。李景肃这才露出欣慰的表情。
窝在他怀里的司徒曳软绵绵地问:“谁啊……”
“景溪。别管他。他今晚去别处了,不回来。”
司徒曳下意识地蜷了蜷,愈发像小猫一样乖顺粘人。李景肃抱着他进到屋内,弯腰放在卧榻上,刚要起身,又被勾着脖子拉住了。
“别走……”
“我去关门。你想待会被所有人听见你叫?”李景肃笑着调侃,“你的脸皮有这么厚?”
少年小声抱怨:“就不会刚才随手把门关了么……”
李景肃关门的时候已经打定主意,今晚宁可放弃温柔乡,也要问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小家伙半夜送上门,他确实高兴,可种种迹象表明,这深夜的投怀送抱着实反常。他不能让他就这么混过去。
因而躺在榻上,司徒曳再贴上来时,他握住了他的手,带着笑低声问:“先说清楚,你心里到底有什么事?否则你就老实睡觉,我不抱你了。明天咱们都还要起早上朝呢。”
司徒曳瞪大眼睛看了他一阵,黯然垂下头:“你看出来了?”
“我第一天认识你么?”李景肃摸着他的黑发,轻叹,“你本来就藏不住事,今晚又主动地过分了。我要是再觉察不出,做你的枕边人未免太失败。”
“我也知道瞒不过你……可是,我确实是因为思念你,才来找你的……”
“告诉我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郑琨家里照顾你不周到吗?”
司徒曳轻轻摇头,往李景肃怀里拱了拱。
郑琨对他的照顾,可以说是竭尽所能想要让他找回身居宫廷、位尊九五的记忆。郑琨身为名士,精通典籍,熟悉礼仪,因而叫夫人管束家人,处处比照着宫廷礼仪来照料他的生活起居。他的确找回了从前在皇宫里被人用严格的礼节、恭敬的态度对待的感觉。
那份疏离之感。
他心里知道自己是天子,独一无二,就是要与寻常人区别开来。天塌下来,他这个天子首当其冲,就像两年前的永嘉之乱一样。不应该有人为他遮风挡雨,也不应该有人对他呵护宠溺。他身为天子,上承天命,下安万民,无人可以依赖。
他心底十分怀念前些日子在襄城的朝夕相伴,嘴上却说不出口。这也就算了,他本有觉悟,自当振作。然而郑琨前几天进献了十二名宫女,说是服侍他。可他仔细观察之后,发觉其中两名女子的气质明显高出其他人一截。言谈举止,怎么也不像是郑琨说的“自愿入宫为奴的良家百姓之女”。
两女之中,名为杨若的女子性子内敛文静,只默默做事,并不多话。另一个名叫徐姗姗的截然不同,寻觅一切机会亲近他,竭尽勾引暗示之能。他不胜其烦,正想找机会问问怎么回事,郑琨主动跟他说了实话。
那两名女子果不其然出身士族。一个出自颍州杨氏,另一个则是举家投奔而来的朔州徐氏,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