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束手无策,不敢再进一步治疗。李景肃也没有勉强他们。他本就不是个随意迁怒的人。

他心里本来抱着一丝希望,觉得学识渊博又通医术的羊谊或许会有办法。然而仔细查看伤势之后,羊谊叹息摇头。

“两名军医的处置虽不够精妙,也没有不妥之处。内里清创尚不完全,但以他们的医术,不做处理反而能够避免更多伤害。而此处是临时军营,同样缺医少药,我能做的,并不比他们多些什么。”

希望破灭,李景肃只觉得头都是晕的。他也没说什么,平静地接受了无能为力的现实。内心深处,隐约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他不是没想过,倘若司徒曳不治,自己会怎么样。可他想不出来。他知道自己身上有责任、有义务,他也知道自己的性格不会做出寻死觅活的事来。他只是想不出来,躺在营帐中的身体若是再没有了温度,紧闭的双眼若是再也不会睁开,自己要怎么活下去。

他在营帐里呆坐了一晚上,不说话,也不动,只是一直握着司徒曳的手,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美好、他的脆弱、他的凄惨,他都看到过、拥有过,如今却似乎什么都要没有了。手是温暖的,李景肃的心却是凉的。若这手也凉了,留给他的,就只有对他的美好、脆弱、凄惨的追思,直到此生尽头……

他竟没能给过他一丝幸福。

若他不是永嘉帝,是不是能像个普通的贵族少年一样,美好、幸福地度过这一生,寿享天伦?哪怕那份幸福与自己无关。

天亮的时候,李景肃发觉手心里的温度不知不觉间升高了不少。他心里一阵慌乱,赶忙探了探他的额头,惊恐地发现烫得惊人。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他,他立刻奔出帐外喊人。

一时间众人都被惊动,很快便到齐了。两个大夫加上羊谊,诊视之后皆面色凝重。随军大夫不敢说话,羊谊告诉众人:“此时发热十分危险。能否熬过去,或许就看今日了。”

不用李景肃开口,其他人便自动自发地开始分工。李景溪和郑燧当仁不让,开始给大夫打下手。两个大夫从来没有指使过这么高级别的帮手,起初根本不敢下达指令,被羊谊说了句“若不尽力、性命堪忧”,也就豁出去了,不客气地拿两个上将当小厮使唤。

穆陵和羊谊则是围着李景肃转。李景肃不在乎自己也是重伤之躯,其他人不能不在乎。羊谊亲自给他复验伤口、清创换药,穆陵在一旁帮忙打下手,吩咐亲兵去张罗饮食。

李景肃彻夜未眠,还要强行压制濒临崩溃的情绪,根本吃不下饭。端到嘴边的食物勉强吃了几口,在腹中未曾停留多久,便无端端地全部吐了出去。羊谊见状叹息一声,处理妥了伤处之后,亲自下厨去炖汤了。

两个伤重的人,一个不醒,一个不寐。这么熬下去,两个人都得扛不住。饶是羊谊自诩半生颠沛、见过大风大浪,也不免忧心忡忡。

“……这两人不论少了哪一个,李氏未来的路,都将无比艰难,甚至落败破灭。他二人的生死,并非只关乎他们自身。”他私底下对李熙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也有此预感。景肃对永嘉帝用情太深、愧疚也深。要是这次永嘉帝真的挺不过去,他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景润那个狗杂碎又担了莫大的干系,到时我李熙,只有以死向景肃和李氏部族谢罪了!”

无论各自的私心还是眼前的大局,谁都盼着永嘉帝司徒曳能够熬过此劫。尽管众人都知道自己能做的十分有限,还是竭尽所能地想要帮忙。

到了下午,也利撒罕忽然带回来一个好消息程艾和方淮回来了!

带着他们两人找到大风谷的是郑燧的大哥、郑琨的长子郑邕。众人来不及寒暄,也来不及询问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立刻让程艾为司徒曳诊断伤势。程艾确实不负众望,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