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一丝恐惧,急忙走到营帐中间去查看。一个紧挨着一个的营帐笼罩在死寂的灰败气氛中,他掀开一座帐篷,赫然发现帐中空无一人!
下一座还是没人!下一座也一样!再下一座……
所有的帐篷里都没有人!
不仅没有人,就连武器、军服、饭具、粮草、马匹牲口……所有的东西全都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他置身其中的不是刚刚搭建几个时辰的军营,而是一座不知存在了多久的废弃的坟场!
“怎么回事?人都哪去了?都哪去了!胡鑫!陈波!你们都在哪里!?在哪里!?”
他惊恐地在营地中疯狂奔走,试图找出一些线索,试图证明下午才跟自己来到这里扎营的军队真实存在,试图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五千军队为什么突然消失无踪……
但他找不到,怎么都找不到。找不到人,找不到路,找不到入口、找不到出口……
“啊!!”
李景润大叫一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中军帐篷简陋的卧榻上。帐中一灯如豆,身上甲胄齐整他刚才是在做梦。
他惊魂未定,喘息良久才回过神来,立刻起身冲出营帐,想看看外面的军营是否一切如常。然而刚一掀开帐门,迎面与胡鑫撞了个满怀。
“将、将军……”胡鑫神色慌张地说,“您、您还没睡下?”
“胡鑫……”
他打量着青年紧张的神色和穿戴整齐的盔甲、未曾解下的兵刃,心中疑惑顿生。
“这么晚了,你来我营帐做什么?我没叫你吧?军中有事?”
“啊……确实,是有点事……那个,马匹……好像被偷了!”
李景润皱眉:“马被偷了?被偷了多少?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就是刚刚发现的……属下就想来看看将军是否睡下了,想通报一声……”
李景润心中的异样之感愈发升腾,他一把拨开胡鑫,朝他身后看去,赫然发现胡鑫不是一个人来的。跟他一起的还有十多个士兵,沉默不语地站在中军帐前。
他厉声呵斥:“你们想干什么!?”
沉默。
沉默片刻之后,胡鑫幽幽道:“将军,您怎么不问问自己,怎么还有脸面回到襄城?”
李景润脸色骤变。在胡鑫拔刀出鞘的同时,他也猛然拔出佩刀,抢先一刀砍在胡鑫拔出一半的刀鞘上,随即借力后退,与聚在帐前的士兵拉开了距离。那些士兵此刻也都亮出刀兵,一齐指向他。
“你们干什么!?造反吗!?”
胡鑫嗤笑一声:“什么叫造反?我们北军本来就不是听命于你的!你跑不掉的,李景润!放下刀跟我们进城吧!你大哥在城里等着你呢!”
李景润咬牙,知道不管是襄城的李景荣还是平栾的刘辉,都彻底失算了。他吃不准所谓的麾下五千将士有多少人还肯听从自己的命令,不敢恋战,转身跑向自己的战马,挥刀砍断拴马的绳子,翻身跳上马背,强行朝军营外冲去。
营中狭小,本不适合跑马,众人一时间不敢阻拦,呼喝了一阵只能放任他冲出营门。耳听身后人声鼎沸,胡鑫大声下令上马追赶,李景润丝毫不敢放松,朝着平栾的方向狂奔而去。
平栾城西门的看守像往常一样,在深夜时分围着炉火,分享着偷偷藏起来的酒,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长夜寂寞,守夜辛苦,不犒劳一下自己,实在很难撑到天亮。
城门突然被敲击的声音打破了属于他们的美好时光。几个人面面相觑,敲门声在静谧的深夜听起来格外惊心。确定是有人在敲击城门之后,几个人一齐跑出温暖的屋子,挤到只容一人通过的小门前,拉开了门上的格子窗。
“什么人半夜敲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