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从小羊出生起就是这样了。

只不过最开始是吃羊妈妈的奶，后来是和羊妈妈一起吃草，有一天，羊妈妈被人抓着角带出了羊圈，之后就只剩小羊一只羊吃草了。

有时他吃着草，听着老树和枝头的鸟讨论着邪修又在滥杀无辜，正道派修士将他们灭了。

有时他们又说某某山出现了秘境，罕见的秘宝出世，这时候就不分什么邪修正修了，打得头破血流，死了好多人。

小羊喜欢听这些，这样他吃草也更有胃口了。

他吃两口草，小鸟说云鼎宗招收新弟子了，他又嚼了两口，另一只小鸟说自己也想去参加选拔。

“要是云鼎宗的虚桓仙尊能收我为弟子就好啦！”一只小鸟喳喳叫。

“你在做什么梦！我们这种不能化形的小妖，怕是连云鼎宗的门槛都摸不到吧！”另一只小鸟也在喳喳叫。

“我不能去，难道你就可以去了吗？！”

“我可没说我能去，我只是不做梦罢了！”

……

牧羊的小童抬头看了眼头顶枝头上喳喳叫的鸟，像是在吵架一样：“哎呀，今天这些鸟怎么这么活泼？”

他拿来弹弓，对准鸟发射，但射空了。

还被鸟在头上拉了一泡屎。

“该死！臭鸟！”牧羊的小童无能狂怒，只能在原地跺脚咒骂这些鸟。

鸟儿叽叽喳喳，似乎也在嘲笑他。

小羊低头又啃了一口草，这一切的纷扰都与他无关。

尽管他能听懂小鸟的谈话，但他对于什么修士，什么仙宗，什么仙尊都不感兴趣。

他只是一头小羊，每天吃吃草，吃累了就睡觉，等着哪天像羊妈妈一样被人带出羊圈，再也不回来。

山风吹来远处的林涛，小羊踩着小路下山，慢慢走向村子。

可是走到半路，远处的村子就升起黑色浓烟，熊熊的烈火几乎照红了山，火势顺着草木蔓延过来了。

牧羊童牵着羊，避开火快步向山下的家里跑去，但是没走多远，远远看到村口堆着的高高的小山。

他快步走过去，才发现，这竟然是尸体堆积的尸山。

露在最下面的一双手上戴着一只银镯子，是他娘的镯子。

浓烈的腥臭和尸体烧焦的味道传来，让牧羊童跪在原地作呕。

作恶的人已经离开了，整个村子也只剩下他和自家的羊。

牧羊童坐在地上无力哭号，绝望地用手捶地。

远处几个修士乘剑落下，看到竟然还有活口，其中一个年轻的男子赶忙上来询问：“小兄弟，你看到凶手是谁了吗？”

“哪有你这样问的？”一名年轻女子皱着眉，呵斥道。

她转头对牧羊童说：“小兄弟，不如我们先将父老乡亲们安葬，让他们落叶归根，下辈子也能找个好人家投胎。”

牧羊童哭嚎着，和这些修士一起将尸体埋葬。

小羊站在一旁发呆，看着这些人走来走去，忙碌不已。

“明若师姐，我们……”将这些尸首处理后，女子转头向一旁的蓝衣女子请示。

明若看了看还沉浸在悲伤中的牧羊童，叹息一声：“节哀。”

“小兄弟，眼下这里不是好去处，不如离开村子，去城里找个好去处。”明若思量着。

“不！”牧羊童拒绝了，他擦干眼泪，将坚毅的目光对准明若，上前几步。

“咚”地一声跪下来，给明若磕了几个头，“师父，我要亲自报仇，请收我为徒！”

他把头磕出了血，但仍不停下，似乎明若不接受他就要磕死在这里。

明若向旁避开几步，才一挥袖子，将牧羊童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