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山又一次笑了起来。

他强忍着那逐渐变得强烈起来的晕眩感,扶着墙站起身,关掉水擦干了身子。

原来的那一套衣服自然是没法穿了,好在浴室外面,还挂着家政洗好,晒在那里的衣服在最近开始下雨天气里,没能完全干透,但好歹也能稍微应急。

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把自己的头发吹干,陶青山就上了楼,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然后在第二天也没能起来。

本来就因为身体不适去了医院,又在这样的天气里冲了冷水,陶青山没有任何意外地发烧了。

那股在松懈下来之后,就猛然席卷上来的热意,烧得他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连伸手去拿床头不停震动的手机的力气都没能剩下。

游弘方在楼下的沙发里坐了一整个上午,都没能见到陶青山下来,这才察觉到了不对,上楼手忙脚乱地给人喂了药。

而甚至没等他为自己的行为生出懊恼,又一次没能打通陶青山电话的秦天运,就直接开车了到了门外。那刺耳而持续的门铃声,显然没给楼上的人,任何忽视的机会。

游弘方看了看床上因为那突如其来的声响,蹙着眉往被子底下缩的人,弯下腰小心地掖了掖被角,才轻手轻脚地合上房门,快步下了楼。

而站在门外等候的人,显然没有料到过来开门的,会是游弘方这个家伙。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秦天运就拧起眉,朝着游弘方的身后看了一眼:“青山呢?”

他的态度很糟糕,语气里也带着满满的不耐,若是换了以前,游弘方也只会报以同样厌烦的一声冷哼,当做对方根本不存在一样,将这个和陶青山关系亲密的人扔在一边,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

可今天,游弘方却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哑着嗓子开了口:“在楼上。”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他有点不舒服。”

顿时,秦天运也没有心思去探究眼前的人的那一点异常了,伸手把人拨开就要往里走好在真正踏上那木质的地板之前,他及时地想起了某个人对于出现在上面的脚印,那接近洁癖的厌恶,停下来乖乖地换了鞋。

“都说了不能喝酒就别乱喝,就算要喝也得先吃点东西吃了也别喝度数高的,还非不听,喝出问题了吧?”一边碎碎念着,秦天运一边伸手确认着陶青山额头和颈侧的温度,眉间的褶皱越拧越深。

陶青山烧得厉害,对他的话半点都没有反应,只是弯着眸子冲他笑,迷迷糊糊、懵懵懂懂的,看着跟个傻乎乎的小孩子似的,让人感到好笑的同时,又忍不住想伸手去捏上一把。

“去过医院了没?”知道这种状态下,根本不可能和陶青山进行什么有效的交流,秦天运终于舍得转过头,施舍给了后面跟进来的游弘方一个眼神。

“不去……”然而,没等游弘方开口,还在傻兮兮地笑着的陶青山,就先一步进行了抢答,“昨天去过了、爸……”

带着浓浓鼻音的话语颠三倒四的,根本不具备什么实质意义,秦天运挑了下眉,没有转头,继续等着游弘方的回答。

“还没,”游弘方看着微微皱起了鼻子的陶青山,略微停顿了一下,“刚喂了药。”

而或许是他的开口,将陶青山的注意力给拉了过来,这个明显头脑并不清醒的人偏过脑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轻声笑了起来:“这好像是你第一次照顾我。”

游弘方愣了一下。

“以前有一次,我也发烧了,”陶青山的面颊烧得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陷在被子和枕头里的关系,一双烟灰色的眼睛看起来显得格外明亮,吐字清晰的模样,仿佛倏然之间就恢复了清醒,“你很不耐烦,但还是没去公司。”

但无论是游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