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吓坏了,她做莘澜经纪人这几年,见过她发病的状态,但这回当真是最严重的一次。

“季老师,我去买药,您先帮我看着她。”买药是其一,她得赶紧通知莫逾谦,这种事情真的瞒不得。

季司禹的注意力全在莘澜身上,心中只是一片顿疼,长臂将她越箍越紧,恨不得能把她塞进身体里。

“澜澜,你怎么了?跟我说好不好?你不是一向很喜欢给我传播负面情绪的吗?”

他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耳朵上,带着她揉他的耳垂:“你喜欢摸这里,以后想摸多久都可以,只给你一个人摸,好吗?”

也许是他真的太吵了,莘澜终于有了反应。

她空洞的目光有了焦距,但看他的眼神却像看个陌生人,她说:“我好脏,想洗澡,身上好粘啊,全是汗...”

她喃喃着又要推开他坐起来。

季司禹哄她不住,干脆整个人压下去,控制着力道箍住她。

然而这样的动作却像是刺激到了她,突然尖叫起来。

她挣扎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凶,手指狠戾的去挠他的脸,看他的目光像是看着自己的仇人。

“滚开,滚开!”

莘澜对他拳打脚踢,季司禹根本没敢躲避,连挨了好几下,总算是将她重新抱住。

“别怕,是我,别怕,澜澜,我会保护你的,没人能伤害你...”他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发丝,在她耳边轻哄。

不知道哪句话起了作用,莘澜没再挣扎,而是反手抱住他,越抱越紧。

“我信你。”她的声音小小的从他怀里传出来,像是在陈述,又像是在自我催眠:

“我总是相信你的。”

正面对击

正面对击

季司禹不知道莘澜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能感觉她的意思跟他想的似乎不太一样。

这话像是说给特定的某个人听的,而那个人,他却一无所知。

这种认知像锥子似地刺进他心里去,疼痛却又无法化解,只能把她抱得更紧一点。

殷红回来的莘澜已经睡过去了。

季司禹以一种极为累人的方式抱着她,整个腰椎悬在半空,颀长的身子却又不敢压下去,仅靠意志力撑着。

她忙跑过去,小声说:“季老师,我来吧。”

“没事。”他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别吵醒她。”

殷红只能就着这个姿势给莘澜上药。

莘澜被刷子擦花的皮肉又被水泡过,简直是血肉模糊,殷红简直不敢相信,怎么有人能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而却能一声不吭的。

季司禹撑着她,房间开着空调,可他的后背全被汗浸湿了,整个腰椎都在抖,吐出的呼吸都仿佛在颤抖。

殷红一面擦药一面叹气,也不知道该心疼谁更多一些。

一整晚,莘澜都睡得不怎么安稳,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苍白着脸不住挣扎。

有时候又呜呜的发出声音,但从头至尾,她都没有哭过。

这才是最可怕的。

仿佛有人硬生生剥夺了她哭的权利,再痛也硬憋着。

季司禹看到这样的莘澜,只觉得胸口充塞着吐不出的酸楚。

他记得她以前是个爱哭鬼,一点点事情就喜欢在旁边哼唧着冒金豆豆,逼着他要哄,人软得不像话,仿佛一碰就要破。

可现在,她整个人仿佛被掏吐出来,沿着缝隙里外翻面,已然是面目全非了。

季司禹不知道,在离开他之后她究竟是遭遇了什么,亦或是她的离开,都可能是那场遭遇的一部分。

面前像是笼着一层迷雾,将他整个人都罩住了。

他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