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很不客气,有种训斥的责备,可恰恰是这种恢复往日的声音反而安抚了对方,陆维倾原先不断将米饭塞进嘴里的手登时停住,他听话地点头,慢慢咀嚼起来。
这些日子的相处,陆旭秋基本上摸透了对方癫狂发作前后的状态,现在的男人就像一张透明的纸,脑子里在想什么,是怎样的情绪,都了如指掌。
这实在没什么好高兴的,因为除了惧怕,也不剩什么了。
吃完午餐,陆维倾非常主动地把碗筷给洗了,这些天他都是这么做的,并不是因为勤快,只是主动洗碗能稍稍逃掉一点被折磨的时间,不过有一次故意拖延时间太长,被陆旭秋抓在水池边跪着,前后穴塞上胡萝卜或者黄瓜,一直到弄得身体快高潮了哭着求饶才算结束。
所以现在的他能在“惩罚”和“偷懒”中找到一个平衡,让自己稍稍喘息又不用被责备,而且单就主动洗碗这个动作也象征着他的服软。
但今天刚洗没多久,陆旭秋就站在他身旁,接过他洗好的每一个湿漉漉的碗碟,然后用干抹布擦干净放回柜子里。
这么做的时候,他嘴里忽然说道,“前年装修的时候,我其实挺想要个洗碗机的,你不做饭但我做啊,不过你压根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陆维倾愣住,后背顿时僵硬,手泡在池子里停住了动作,拿着海绵的手指也陷了进去。
“还有你买的这些厨具电器都挺好看的,就是不太好用。嘛,你也不下厨,所以这个我能理解。”陆旭秋呵呵笑了两声,随后又说,“不过你这人也不是一点都不上心。早上整理东西,突然发现原来我房间的家具都是可移动的,仔细一想你定制了全屋家具,偏偏我的房间没打一个柜子,啊,那一下子恍然大悟。”
陆维倾不吱声,他的手几乎快把海绵捏成了一个球,不敢看旁边的年轻人是什么脸色。
而这一次陆旭秋挺平静的,最多有点自嘲吧,收拾行李的时候,动作比过去慢了很多,这不是行李多,他在这个家里的东西屈指可数,衣服鞋子或者书籍都寥寥无几,一来陆维倾给他的零花并不多,很多时候还是靠他自己挣的钱买的,二来他确实对这些身外之物没什么兴趣。
即便是把这些年的东西全部搬出来,一个大行李箱也装得刚刚好。所以整理得那么慢,纯粹是他的行动故意迟缓,很奇怪,等待这一刻很久了,曾想过无数次要离开这个男人,真到了这时候却分外不舍。
想想他的前半生里除了要努力离开这个家外什么也没有,所奋斗的学业,所幻想的母亲,甚至他精心布置的报复,都是源此而生,如果告别能放下一切,怎样才可以做到洒脱得头也不回呢?
好像不管是爱还是恨,过于浓烈的情感都让割舍犹豫不决,反倒是陆维倾这样满不在乎的个性,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给自己留任何一寸之地,早早做好了等他成年后撵出去的准备,若是看到他的离开一定高兴得拍手称快吧。
所以,真正能得以解脱的也就陆维倾一个人吧。
“快点洗吧。”陆旭秋提醒他,男人啊了一声回过神,赶紧把最后那两个碟子洗好递到对方手上。而后等桌子都擦干净,陆维倾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从刚才话的内容看,是在指责自己的冷漠,但语气又不像是骂他,陆维倾苦恼着对方的反常,这种摸不清下一步的感觉让他的心一直悬吊着。
“看电影吗?”最终,还是陆旭秋主动开口,他神色自如拍了拍沙发,示意陆维倾坐下,不是要找茬的样子,陆维倾心想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随后缄默地坐在他旁边。
快入夏了,海滨城市此时是最舒服的时节,不用开空调,只需打开窗户,就能享受淡淡的暖阳和凉爽的清风,在下午的柔和时段,特适合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享受恬淡闲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