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店老板特别会做春卷,他总是能把皮压得特别薄,却从来不泼,放多少馅都行,在油里怎么滚不会漏。而且,就算不吃馅儿,只吃皮也觉得脆脆香香的。”

说到这儿,男人的脸上浮现出怀念的浅笑,似乎勾起了很多美好的回忆。

陆旭秋不知要做如何反应,因为这句话给他的惊异甚至超过了做饭。

要知道陆维倾怪癖奇多无比,不爱裸露身体,不爱和人接触,不爱吵吵闹闹,倘若以上都还能够理解,那么最奇怪的地方,就是他不喜欢北京,不喜欢到了出差都不去的那种。

因为工作性质的要求,陆维倾一年有不少出差的机会,他是销售出身,所在的公司挺厉害的,最开始只是一家给轮胎企业做零部件的小厂,现在十几年,一跃成为汽车制造业装配零件的龙头老大。

方剑说过,他俩是T大校友,那学校还不错,毕业找工作妥妥能分到好单位,可惜陆维倾肄业了,没什么学历只能去干销售,恰好赶上经济腾飞,时也命也,现在混的反而比当初那帮同学好。

当然,仍是不够的,他工作能力很强,又是元老级的员工,本可以坐上更高的位置,好像正是因为他的固执,错过了一个很好的晋升机会。

陆旭秋不知道原因,他只是在年幼偶然听过一段方剑和他的对话。

“那地方不去就不去了,没什么好可惜的。”陆维倾抽着烟在诊所门口同方剑说道。

“你不能因噎废食。”然后方剑也点了一根。他很少抽,只有跟陆维倾才会来上一根,通常在治疗结束后,他会换身干净的外衣,陪着他们父子在路口等公交或者出租。

无论春夏秋冬,那短暂的等待时间里,他不再是一个医生,而是用朋友的身份说着一些体己话。

通常此时,陆旭秋都站在一米不到的地方玩着手里的玩具,看似很专注,但他的耳朵却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有的事情,也讲不清。”

“我也不能说?”

“什么你都要知道。”陆维倾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现在又不是治疗时间,”

“难道知道太多会被你灭口吗?”方剑调皮地眨了眨眼,紧接着陆维倾吐了一口眼圈喷到他的眼睛上,像是回应他的话,两人随即相视一笑,莫名和谐。

“总之,北京我不想去,这辈子都不会再去。”

“行吧,你高兴就好。”方剑知道这话挺不靠谱的,哪有纵容病人的医生呢。

可他打心里觉得,不是一定要勇于面对的人生才是美好的,有些人有些事逃避就逃避了,选择让自己更舒服的生活方式,做个缩头乌龟也没什么大碍。

正是因为他这种态度,陆维倾才会如此信任他。他不需要一个改变自己的人,总说忠言逆耳的朋友很珍贵,但理解就不值一提了吗?

真正能够包容的朋友,恰恰是不用自我想法去改变身边的人,“我是为了你好”,这种爱的说辞太自我。理解是从头到尾想着对方的,比爱难能可贵得多。

无条件的接受,就像他身体里早就那坏死的那部分,他没办法接受,而方剑却全盘接受着。

“我喜欢啊。”“你高兴就好。”“别想太多,就这样没事。”

方剑喜欢跟他说这么几句话,颠来倒去的,好像在说你就这么活着吧,有我给你兜着底呢。这给了他很多生活下去的勇气,也会让他想起另外一个人,但他渐渐记不清了。

此刻,他兴致勃勃地做着春卷皮,自说自话着,突然那个名字像飞虫一样钻进他的脑袋里,他想起自己也给他做过春卷。

“可我没有买馅。”

对,那个人也是这么说的。

陆维倾猛得抬头,站在他面前的是陆旭秋,表情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