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改?继续骗我吗,继续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我没有!”阿酌道。“属下在二娘子面前所做的一切皆是出自本心。”
他用双膝往前挪动一些,仰头看着潘棠,看上去有点可怜, “二娘子可不可以, 不要怕我?”
“我.....”潘棠承认她心软了。
她今晚来寻他, 本就是想弄清楚自己的真心, 只是阴差阳错,竟然让她看见了斗奴场中的一幕幕, 她只是一个寻常的年轻娘子,哪里见过那种场面。
会怕他再正常不过。
她不想纠缠了。
“你走吧。”
阿酌愣住不动, 眼中划过受伤,他微微敛下眉眼,轻轻道:“二娘子,能不能再给属下一个机会?”
不知为何,潘棠觉得欧吉鼻尖有点发酸,她偏过头去,“你走吧。”
见阿酌依旧不动,潘棠道:“我不知道你的来历,也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你的目的,你身上的一切看上去都太过危险.....我不喜欢。”
“你,听明白了吗?”
“我很怕你阿酌。”
“放过我好不好。”
她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显得平静无情,就真像是个高高在上的主人在处置自己的下属。
阿酌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他从衣襟里拿出几张纸,那是东市钱庄的银票。
“这些都是给二娘子的。”
他将几张银票递到潘棠面前,“这些都是属下这几天赚来的,应该可以还当年二娘子救属下的药钱.....”
“你....你拿走。我不要你还我。”
“阿酌,我的话你还听不明白吗?”
他递出的手在半空中陡然僵住,良久,他嗓音沙哑,缓缓道:“是。”
阿酌站起身,将那几张银票放在潘棠身边,“这些都是二娘子的,属下知道您需要。”
他对潘棠行礼,“二娘子保重。”
他转身出房门,潘棠突然把他叫住,“你要去哪里?”
阿酌道:“不知道。”
他要去哪里呢?他真的不知道,从记忆全无从苍梧山醒来时他没有家,后来他把二娘子的家当做家,现在哪里是家他不知道。
“属下告退。”他出了房门。
潘棠从榻上站起来,双腿不自觉地往前迈两步,又停住。是她要赶他走的,现在舍不得又算什么?
她的动心是真的,她的害怕也是真的。
潘棠回到玉容的小院子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她自己一个人坐在厢房里想了很久,最后想得实在头疼,她迷迷糊糊往回走,走进玉容小院子里时像只飘荡的游魂。
房间里的蜡烛还亮着,玉容听见脚步声,一拉开门就见到失魂落魄的潘棠。
“怎样了,他和你解释了吗?”
潘棠道:“玉容姐姐,我把他赶走了。”
连玉容也很吃惊,“赶走了,你不是....”
她连忙把潘棠迎进屋,给潘棠倒了杯热茶。
“今日累坏了吧,你现在想睡觉吗?若是想睡姐姐现在给你铺床,若是不想睡就和姐姐说说。”
潘棠摇摇头,“我睡不着。”
“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了?”
玉容笑道:“不就是赶走了个奴隶,谈什么对和错的。你想让他走就让他走,自己心里舒服就行。”
潘棠喝了口手中的热茶,她皱着眉,在仔仔细细感受着自己的心,“但我好像不舒服。”
“我好像并不想让他走,但是....”
玉容接过话,“但是他让你害怕,还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