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很是欣慰:“通判能这样想,咱们还有什么可忧心的呢。”

韦念安笑着挥了挥手,让女使端了些茶点?上来。

吃点?心的时候秦以笃想起昨天?宿霜行的话,又委婉道:“咱们是官府中人,与?江湖道上的人关系和睦也好,却终归不是一路人,该防备时得防备一些。”

韦念安闻言,目中掠过一丝奇异之?色。

她当然也对朝轻岫并不放心,但这话从秦以笃等人口?中说出,却仿佛是在排挤愿意为通判府效劳的新势力一样。

如果朝轻岫当真做了不好的事情,秦以笃等人再借此劝说,倒还正常一些,可对方明?明?什么错失都没有,却已经开始受到攻击。

韦念安和气?道:“秦兄所言,我一定谨记在心。”

秦以笃心情越来越安定,他想,还是多亏了自己愿意对落魄之?人送温暖,才看明?白了朝轻岫行为下的问?题。

第两百七十六章

宿霜行抱着酒瓶, 跃上屋顶,躺在瓦片上, 对?着天空独酌。

她清楚记得当日简云明传过来的话。

朝轻岫承诺,若是宿霜行选择站在自己这边,她就帮宿霜行杀益天节。

虽然传话是通过?旁人进行的,然而简云明在复述时?,宿霜行似乎可以透过那位原本很?熟悉的金兰之交,看?见那位一身白衣的问悲门主正含笑站在自己面前。

这段时?间宿霜行借着酗酒,不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同时?像“偶遇”秦以笃那样?,不着痕迹地影响着后者的想?法。

有时?候决定局势的,就是心中那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偏向。

宿霜行仰头望天, 天上只有白云, 她却似乎能看?见,无形之间, 有一道越来越鲜明的裂痕横亘在韦念安与?她的下属之间, 推动着这位寿州通判一步步走上陆月楼的老路。

*

初春的天气算不上温暖, 通判府内每日还得用上许多炭火。

韦念安就带了一些木炭、绵被等物,去探望益天节。

无论心中想?法如何, 这位寿州通判都在众人的劝说下,好声好气地抚慰了益天节一番, 无论声音还是表情,都显得格外情真意切。

益天节也十分感动, 当下跪倒在地, 真诚忏悔自己办事时?的莽撞, 随后再被韦念安亲手扶起。

双方?相?视一笑,彼此间的关系似乎正重?新变得融洽起来。

宿霜行站在人群外冷眼旁观, 怀中还抱着一坛酒。

朝轻岫有问悲门的事务需要处理,不会次次都在旁指导她该如何挑拨,不过?经此一事后,宿霜行已经完全明白了后面的解题思路。

难怪韦念安跟陆月楼是结义?姊弟,这两人的确算是同一类人,对?韦念安而言,估量下属的忠心程度,平衡下属的势力似乎已经成为了习惯。

宿霜行也不能说这样?的做法是错误的,然而被派去问悲门的岁月还是在她身上留下了一些属于江湖的痕迹。

*

给下属送温暖的韦念安也收到了许鹤年的分别礼物。

就在这一日,不二斋的少掌柜终于备好车马,准备离开自己待了数年的永宁。

虽然生长于北边,可如今的许鹤年,无论是说话的语音,还是生活习惯,都染上了属于江南的影子。

他想?,自己大约永远不会忘记这一段经历。

临走前,许鹤年特地绕路去了陆月楼的墓地。

二月,正是草长莺飞的好时?节,连刚堆成不久的新坟上都已经开始长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许鹤年看?着墓碑上的字,良久,将一瓶葡萄酒放在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