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方才做的噩梦,摇摇脑袋,忍不住自嘲的笑笑。

屋外寒风凄彻,镂花小窗不知何时打开了一条缝儿。

迷迷糊糊中还能听见有人在说话,然后是靴子踩在积雪上咯吱咯吱的声响。

好像还是两个人在对话。

一个清亮的嗓音在漆黑夜幕中尤为突出。

这不是孤凤的声音么,笑天按了按太阳穴,正欲出声喊他,话语却被接下来的对话生生掐死在喉咙里。

“天山雪莲早已不在沈家?!”

故人(1)

月榭花台,珠帘画槛,遥雪漫天。

靠近天山,连空气都是冷的,更何况现在窗户打开,笑天倚在墙边,更是冻得全身发抖,呼吸急促。

可屋外的二人似乎并未感到一丝寒意,争执的更加热烈。

“是真是假,你去问沈醉天就知道了。”低沉的男音说着,顿了顿,又道:“更何况,现在玉茕死了,我们要拿天山雪莲也没有用了。”

“没用?那我们来沈家是为了什么?”孤凤的声音带着微微愠怒。

说道如此,忽然一阵寂静,接着一道浑厚的嗓音说道:“昀帝做事一向谨慎小心,两位被蒙在鼓里,也属正常。”

“沈盟主?!”

“两位半夜站在素素的窗外聊天,也不怕惊醒她吗?”

“笑天?”屋外二人齐齐回头。

笑天干脆裹紧了裘衣,推门出去,朝那人喊道:“爹爹。”

沈醉天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笑天的长发:“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笑天摇摇头,平静的道:“爹爹,天山雪莲怎么会不见?”

沈醉天闻言嗤笑一声,说道:“谁说不见了?”

“那怎么……?”笑天讶然。

沈醉天脱下大氅,转身替笑天系好,抬头又对鹰狄笑道:“柳师弟,昀帝可曾给素素吃过一碗汤药?”

鹰狄倏地一怔,轻轻道:“是又如何?”

“那便甚好。”沈醉天点点头,虎目闪过一丝阴冷:“昀帝做事,还真是让人放心。”

忽然想起临行前那晚黑黝黝的汤药,泛着丝丝寒气,喝下之后,体内一直游窜着一股真气,异常暖和。

笑天不禁错愕道:“我喝的那碗就是天山雪莲?”

沈醉天俯身按了按笑天的额头,微微蹙眉,道:“准确来说,只是三分之一。天山雪莲药效极为凶狠,旁人也只能喝下十分之一的药效,若是用量过度,就会七孔流血而亡。若不是素素你身上有髅魂散的遗毒存在,也喝不了这三分之一。”

髅魂散……笑天浑身一颤,一把握住沈醉天的手,用力道:“为何昀帝会给茕儿吃髅魂散?不是说还有三分之二的雪莲么,为什么要害死茕儿?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沈醉天虎目闪过一丝不忍,叹道:“昀帝并未骗你,我派人检查过茕儿的尸体,她的确吃过三分之一的天山雪莲。至于那髅魂散……则是后来才吃下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昀诺他究竟想做什么?他为什么要害死茕儿?

寒风猎猎,吹得让人有些晕眩。

笑天无力的笑笑,黢黑的双眸暗淡无光,颤声道:“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醉天见此眉头一紧,扶住了笑天的后背,沉声道:“素素,你脸色太差了,赶紧回房休息一下。这些我们日后再谈罢。”

“不,我现在就想知道!”笑天飞速的摇头,双眸凝望沈醉天的眼:“爹,昀诺他利用我要了什么?”

如果不是天山雪莲,如果不是为了茕儿,如果不是这些……那会是什么?

寒风骤停,树影沉谧,大地一片银装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