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楹愣了愣:“鱼先生为何要去崔府徘徊?”

“因为某想见公主。”鱼扶危坦然道。

李楹又是一愣,鱼扶危眼神之中,满是炙热神色,他直勾勾的看着李楹,李楹没来由的有点慌乱,她垂下头,抓起案几上的碧色琉璃茶盏,抿了口茶,眼睛都不敢看鱼扶危,而是闪躲着他的炽烈眼神,这断然不是一个女子面对心仪情郎告白时应有的反应,而是一个女子面对不心仪男子告白时应有的反应。

鱼扶危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心中不由涌现淡淡苦涩,他勉强笑道:“自从上次盛阿蛮的事情之后,某就没见过公主了,崔珣不许某进崔府,连院墙都让哑仆盯紧了,但公主于某,是十分看重的朋友,某甚是担心公主,故而才会去崔府徘徊,并无其他意思。”

十分看重的朋友……李楹心中疑虑渐去,鱼扶危出身市井,向来狂放不羁,又喜欢说些戏谑之言,不是她以前接触过的那种正经士人,看来方才那眼神,果然是她想多了。

她终于松了口气,于是抬头道:“多谢鱼先生关心,我一切都好。”

鱼扶危颔首,他又问道:“对了,那公主今日为何出府呢?”

“我本来是想出来打听点消息。”李楹道:“但现在,应是不用了。”

“为何?”

“因为我见到了一个人的悬赏布告。”

“金祢?”

李楹点了点头:“我想打听一些三十年前的事情,金祢在三十年前是百骑司都尉,宫闱秘事,还有百官动向,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找到他,也许能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但是这个人,全大周都在找他,并不是很好找。”

“不好找,我也要找。”李楹说道。

鱼扶危笑了笑:“那某帮公主一起找。”

李楹莞尔道:“如此,就多谢鱼先生了。”

雅室之内,檀香木即将燃尽,空气中满是檀香芬芳浓郁气味,除了檀香之外,似乎还有淡淡花香。

鱼扶危忽道:“公主身上,有蔷薇花么?”

“蔷薇?”

“某好像闻到了蔷薇花香。”

李楹忽想起什么,她大大方方从牡丹五色锦荷囊取出一朵红色蔷薇干花:“鱼先生的鼻子真是灵敏,我身上的确有蔷薇花。”

蔷薇干花色泽依旧明艳如火,花瓣虽然失去水分,却依然保持着原有的形态和纹理,鱼扶危很是喜欢,他拿起蔷薇干花仔细端详,心中却多一丝浪漫念头:“这朵蔷薇花,公主可以送给某么?”

李楹怔了一怔,她尴尬笑了笑,然后摇头:“恐怕不行。”

鱼扶危不太甘心的问:“为何?”

李楹也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她吞吞吐吐道:“这是旁人送给我的,我不好再送给先生。”

“旁人?”鱼扶危一猜便中:“哪有什么旁人,是崔珣吧。”

李楹想起那日崔珣送自己蔷薇花的模样,她不由垂首,轻轻点了点头,鱼扶危苦笑:“这朵花,恐怕崔珣只是随手一送,结果公主就细心保管,甚至舍不得它凋谢,将其制成干花,收在自己荷囊之中。”

鱼扶危说的话,虽然是李楹自己做的事,但李楹听起来,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尤其是想起崔珣刚说的那句“你不该留在这里”,就更觉得不太对劲,她含糊辩解道:“我也没有那么重视这朵花,只是见它好看,所以才制成了干花。”

鱼扶危闻言,没说话,只是继续苦笑了声,李楹莫名有些心虚,于是端起琉璃茶盏,抿了口,鱼扶危喃喃道:“看来陷进去的,不仅是我一个人。”

他声音说的很小,李楹没有听清,她问:“鱼先生,你刚刚在说什么?”

鱼扶危摇了摇头,酸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