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牙舞爪的蛇族小崽子们。

他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很快锁定到那个质问他的蛇族少女,指尖微抬,外放的妖力快稳准地扣住小蛇七寸,人就被带至跟前:“我记得你,是叫青青,对吗?”

青青被突然的桎梏吓得露出蛇尾,细长的尾巴尖惊恐地在半空中乱晃,听到涂宴问话,她强自鼓起勇气,狠狠瞪向眼前高挑俊美得有如神祇的新妖皇:“没错!我就是青青!亏你还记得过往,记得陛下曾经对你这个叛逆反贼有多么宽待包容!你这个忘恩负义之辈,别的妖都怕你,但我青青绝对不怕!我知道你是畏惧我们以后成长起来会为陛下之死找你复仇,特意来斩草除根、赶尽杀绝,你要杀便杀!我青青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涂宴凝视着青青视死如归、英勇就义的模样,神色复杂。

我当年在魏尔得面前也是这般模样?

嗯……他应当比不得这女娃伶牙俐齿,不过,看起来有点蠢。

这一刻,他有点理解当年魏尔得面对自己的心情了。

涂宴撤下外放的妖力威压,小妖们顿觉身体一轻。

几个慷慨义士立即挥舞着武器嗷嗷叫着冲上来:“臭狐狸!放开青青!”、“有本事冲我来!”、“为陛下报仇!”……

不得已,涂宴再次释放威压,以强力手腕将他们镇压在地。

他看着在高阶妖力威慑下现出原型的小蛇们,五颜六色,一双双小绿豆眼坚持不懈地向上仰望,颇为无奈。

“孤本想早些时候来寻你们,但新朝将立,委实忙得抽不开身。”

涂宴可不想学魏尔得玩养成戏码,欺骗一群天真忠义的小妖怀揣仇恨长大,他也没有那个耐性,处事风格素来直接干脆,当下便说道:“我确实杀了你们陛下,但你们陛下没死。”

他扣在手上的青青此时顶着威压,顽强抬起尾巴,绞住他的手臂,愤愤骂道:“杂毛狐狸,说谎都不打草稿,吃我一记死亡绞杀!”

涂宴看着胳膊上挠痒痒似的细长蛇尾,深吸一口气,心底默念三遍“不跟崽子计较”,才把习惯性涌上喉头的对骂给咽回肚里。

“让他自己跟你们解释。”

没头没尾地丢下这么一句,涂宴一把舀起地上的小蛇丢进尾巴里,飞速腾空而起。

一个时辰后,潜渊的结界穿过一道气势汹汹的身影,速度快极,只依稀能见白色残影,风去过后空中悠悠旋落三两根白色长毛。

潜渊中心,一棵被雷劈焦的树桩蹲在蓊郁的乔木中间,这些会为生长不择手段抢夺土壤和阳光的植物在它面前都成了谦逊晚辈一般,留出中央好一大片空间,阳光暖融融地照射下来,晒在木桩抽出的几枝新芽上,悠悠晃晃,安逸得仿佛是个归园田居后听风观云的老翁。

涂宴九条尾巴各卷两条变成原型的小蛇,手里还捉着个缠成麻花的青青。

他这火爆脾气,生平最烦聒噪,这一路听着小蛇在尾巴里叽叽喳喳已经烦不胜烦,如今再看魏尔得躲在山野这般清净闲适,那积蓄的躁气更是蹭蹭直往头上蹿。

“老东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