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婵想起昨晚那个恼人的梦魇,看着她会儿,突然也笑了笑:“好!”
林婵把裙摆系成结,露出海天霞绑绿带的膝裤,再朝萧远道:“你在后面推我。”徐巧珍也学她的样子,给嫣桔呶呶嘴,嫣桔应承。
林婵握住吊绳先上踏板,徐巧珍紧随,两人足尖对足尖,脸对脸贴近,嫣桔在巧珍身侧推了一把,秋千摇摇晃晃地荡了起来。
这般三四个来回,徐巧珍和林婵对视着,都在笑,笑得面无表情,眼里映着彼此的影子。
徐巧珍朝嫣桔道:“你没吃饭麽?用点力气,荡得高些。”
嫣桔便叫绮雯来帮忙,两人一起推送,那秋千便越荡离地越远,暖烘烘的风呼啸着从耳畔掠过,吹动了几缕鬓边的散发。
徐巧珍看着林婵问:“你不怕麽?”犹记前世里她是怕高的,还从秋千上摔下来过。
林婵没有答话,扭脸看向萧远:“能荡多高就荡多高!”
“好哩!”萧远摩拳擦掌,猛力一推,那秋千便咯咯作声,一个大旋,载着她两人飞到了半空中。
萧府的院墙外是闹市大街,熙攘的人群,奔跑的轿马,店铺五颜六色的招牌幌子迎风凛凛作响,还未看得仔细,一个回荡落进院中,未待喘口气,萧远又把她们送往了空中。徐巧珍脸色有些发白,攥紧吊绳的手心皆是汗,她终是硬撑不住,喊道:“萧远,轻点推,我的腿软了。”林婵大笑起来:“萧远,再荡高些!”
萧远和林婵亲近,自然是听她的,使出吃奶的力气推了一把,这趟荡得忒高,徐巧珍低看街上的人影如蝼蚁,树冠里惊出几只乌鸦,呜哇怪叫着从她们身边窜过。徐巧珍唬得尖叫连连,林婵道:“侄媳莫光顾着叫,手也抓紧些,否则掉下去,会摔成肉饼子。”
徐巧珍恼羞成怒,嗓音哆嗦着:“我掉下去、你也脱不得干系。”
林婵笑起来:“侄媳此言差矣!干我甚麽事呢!是你撺掇我一起荡秋千,底下一干人听得可是明明白白。”
徐巧珍可谓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她朝嫣桔大声喊救命,嫣桔哪里听得到,和众人一起高仰着颈,手搭着额朝天上看,过了好半天儿,才在秋千迂回的刹那,看见少夫人满面惊恐的神态,连忙去把萧远拽到一旁:“不能荡了,要出人命了!”
秋千惯性地大摆了几个回合,渐慢下来,徐巧珍再也站不牢,双腿抖若筛糠,脚底难固住,但听“扑通”一声,整个人从踏板上滑下来,仰面儿跌摔于地,发髻乱了,手掌一阵疼痛,被青石板面硌破了皮,狼狈的很。
她大喊:“回房去。” 嫣桔及其它婆子丫鬟连忙围簇过来将她扶起,也不及告辞,便朝门外走去。
林婵站在踏板上冷眼旁观,月楼过来问:“夫人怎还不下来?”
林婵弯起嘴角道:“我还没玩够呢!”吩咐萧远:“再来,别手软,我要荡到云里去!”
萧旻正穿过院子往二门乘轿子去,忽听得墙内银铃儿般的笑声,那般的清脆快乐,他怔忡地停住脚步,问萧乾:“谁在里面笑?”
萧乾抬手指着道:“爷看,是九夫人。”
萧旻仰起头,恰望见林婵踩在秋千踏板上,手挽着吊绳欲要飞到白云间,又飞将下来,再飞上去,她衣着娇艳、裙袂翩翩,这样飘来荡去如九天仙女下凡一般。
他痴看了许久,直到笑渐不闻声渐消,才继续走路,无端地,心底却涌出难言的惆怅来。
第玖伍章 毒计
林婵从秋千架上下来,萧远的厮童茗儿跑来道:“小爷怎还在这里,老爷寻你问话哩。”萧远如闻雷声,慌忙去了。
林婵汗涔涔地进房,见是绮雯端来水盆伺候,也没多说甚麽,盥洗毕,坐到窗前矮榻上拿了本书看,眼角余光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