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完土后,白衣人还寻来一块方石,用手指在上面勾勾画画地写了字,立在墓前。盛无崖看了一眼,见碑上的字虽然笔画繁复,但她连蒙带猜之下居然大致都认得。只见碑文左右是寄托哀思的挽联,中间是叙述此地变故的简文。从碑文里,盛无崖终于知晓这个村子隶属一个叫遂城县的地方。最后落款的时间,是“咸平六年,岁在癸卯”。
棺合土落,音隔黄泉。雪落无声,前尘渺远。
盛无崖在碑前站了许久,然后转过身,干干脆脆地跪在了白衣男人面前,嘴里呜呜咽咽,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明确的音节。
于是白衣人便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柔声道:“你是在谢我?”
女童点点头。
“只是跪一跪,可不够哦。”
盛无崖赶忙在地上磕起了头。
白衣男人打着拍子,数到女童磕完第九个头后,便托住了她的额头:“磕足九个就够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
听了这话,盛无崖睁大了眼睛,颇为困惑。
男人见女童一脸茫然,便好心地接着解释:“为师道号逍遥子,我观你颇有宿慧,骨相也不错,欲收你为徒,你愿意吗?”
盛无崖点了点头。
“好!”逍遥子将盛无崖从雪地上抱起来,看起来似乎颇为快慰:“跟我回天山缥缈峰吧。”
第2章 风初定 缥缈峰头云散
上辈子,盛无崖的生活中没什么娱乐活动,日子过得相当枯燥。可即便如此,逍遥子、天山缥缈峰这些词,还是如雷贯耳的。只因大学时代的室友沉迷这些,同在一个屋檐下,她耳濡目染,也跟着断断续续地看完了《天龙八部》、《神雕侠侣》两部长剧。
再加上逍遥子收她为徒后,特地为她取了个 “无崖子”的道号,盛无崖就更加确定了。可即便如此,无崖子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女的呢?盛无崖一脸懵逼地想。
“乖徒儿切记,‘逍遥派’三字,为师不欲外人知晓。若宣之他人,当立杀无赦。”逍遥子殷殷叮嘱。
盛无崖咽了口唾沫,干巴巴地问:“就是……就是假如徒弟不小心告诉了别人,师父就会杀了我对吗?”
“不杀你。”逍遥子摇了摇头:“为师会杀掉那些听了不该听的人。”
啊,只能说不愧是武侠世界呢。盛无崖感觉自己的脊背有点凉。天上的雪仍在下,她看了看茫茫落雪,问了心中最后一个问题:“师父……我上面,有师姐……或师兄吗?”
“确有一个师兄。”逍遥子好脾气地答道:“他叫巫行云,道号白云子。”
很好,盛无崖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她来到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性转版武侠世界。
逍遥子本想立马带着新收的小徒弟回缥缈峰,可离开李家村没多久后,小徒弟就发起了高烧,又呕吐不止,逍遥子便只好带着她去了就近的保州,方便寻药医治。
保州与辽土接壤,周围军镇遍布,北驻威虏军,东陈顺安军,南有永宁军。这种地方对人员往来管制得极为严格,师徒二人既无户籍,又无过所,一旦被人拿住便是偷渡关津之罪,会被提拿充役。保州这样的地方则格外严厉,会被疑为细作处死。但逍遥子毕竟不是常人,抱着盛无崖往来如风,视城墙箭堡为无物,轻飘飘地跃入了城池。
入城后他也并不多做停留,只给小徒弟洗了澡换了衣服配齐药材就飘然而去。盛无崖缩在她师父怀里,只觉得又回到了那个温海,一股温和的力量自她后心源源不断地涌入,散入四肢百骸,舒服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如此沉沉地睡了一觉,再次睁开眼时,盛无崖只觉神清气爽。她仍旧被他师父楼在怀里,头上星光璀璨,脚下是飞驰的树影,而她师父一身白衣,踩着树梢一路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