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是奶奶口中早已羽化登仙的逍遥子。
金阳之下,逍遥派的所有弟子和后人都在小姑娘眼中活了过来,吴螽斯眼睛一酸,泪水簌簌而下,怎么也止不住。等这些异象消失后,小姑娘的手中已经多了好几本册子,最上面的正是一幅崭新的海图。
吴螽斯自从得到“先祖的启示”后,没过多久就离开了稷城。小姑娘想尽快赶到庆元路去学习航海知识,完成她奶奶和外曾祖父的遗愿。谢无崖则拉着便宜师兄在稷城多呆了些日子,充分领略了一下此地的“风土人情”。
嗯,所谓的“风土人情”,谢无崖主要是通过吃来领略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能吃,就像饿了百八十年一样。毫无疑问,稷城的居民极其嗜辣。谢无崖一开始还有点担忧原身的菊花,后来则宽慰地想,自己自穿来后就没用到过这个器官,怕什么怕?有什么好怕的?俗话说得好,人要活在当下,干嘛要为了还未发生的事情瞻前顾后?宁肯胃流脓,绝不嘴受穷!四川人,冲呀!
稷城的百姓普遍比较热情,但凡有点本事的都自称是稷菽宫的后人,得了九天玄女的真传,包括那些专门造马桶的。谢无崖在城里呆久了后,发现此城的百姓除了嗜辣外,还有一个非常特别的爱好,那就是花式编排宋理宗。因宋理宗亲近程朱理学,理学那一派的人也没能逃过老百姓的编排,在民间传说里多了好些不像话的八卦。
当然,稷城百姓茶余饭后最喜欢的故事还是“理宗重病”这一节。城里的说书先生能把这段在《宋史》底稿里被一笔带过的旧事讲得一波三折荡气回肠,如愿收获一大波打赏。
“理宗重病”说的是:宋理宗晚年因身体沉痼难愈,曾遍求天下名医入京诊病,谁成想一个应征的人也没有。
“要说这天下哪里名医辈出,除了咱们稷城还有何处?嘿嘿,赵昀说的是拜求‘天下’名医,可实际上他想拜求的是咱们先祖!”说书先生这样说道。
“不给他治不给他治!”听书的百姓已经激动地喊了起来,十分有代入感。
“那是自然!”说书先生拈须一笑:“当年,稷城的大夫们可是连夜收拾行李跑路的,直接给朝廷的人马留了个空城!”
“好耶!”
“只不过天下太大,会行医治病的可不止咱们稷菽一家!”说书先生接着说道:“赵昀下了重赏,说只要有人能治愈他的身体,当场封爵!咱们先祖自然不会稀罕赵家的臭爵位,可难保其他人不稀罕啊!”
“呀!这可怎么办?”人群里一个三岁左右的小豆丁还没听过这个故事,真心实意地皱起了眉头。
“这事儿奇就奇在这里!”说书先生叹道:“天下的名医这么多,就愣是没有一个人应征,没有一个人!”(注1)
听书的百姓们再次欢呼起来,纷纷觉得好爽好爽。后来,因无人给天子诊病,这位跟稷菽宫有着深深过节的皇帝就这么不情不愿地病逝了。再后来,党项人杨琏真迦(藏传佛教僧侣)盗掘了有宋皇陵,专门把赵昀浸在水银里的尸体捞出来挂在树上晾晒,还撬走了那人嘴里的夜明珠,把这位皇帝的头颅割下来拿去做饮器了……(注2)
谢无崖听到这里,心想,啊……这个杨琏真迦跟宋理宗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真是有够狠的。当然,鉴于宋理宗干过的破事儿,她可一点也不同情他。
这年夏末,当谢无崖拉着天山姥爷将整个稷城的美食都尝过一遍后,女郎犹豫着要不要去大理无量山走一趟。
谢无崖之所以想去无量山,当然是因为那里还有最后一处和原身有关的地方。可她一想到原著里天山三老的纠葛,就十分恐惧无量山下的无量洞里会不会有一尊男子玉像,还刻着什么“无崖子为秋水弟书,洞中无日月,人间至乐也”这样的情话。(注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