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做工问题不大。若有朝一日浅层的石炭枯竭了,诸位乡亲就回来吧,千万不可下井!”

“为什么啊?”有人这样问道。

为什么呢?盛无崖神色一凛,给冯家湾的人严肃地说明了地底瓦斯爆炸、岩层透水以及矿井塌方的凶险之处,吓得众人此起彼伏地抽气。

因冯里正的长子也动了去矿场做工的念头,且识字,盛无崖便把那份契书交给了里正父子,叮嘱道:“你们回头和矿上结契时,一定要看仔细了,最好和这份范本一一比对。若将来矿里的契书有所变动,你们拿不准主意了就遣人带回来给我看看。”

“好好好!”老里正连说了三个好字,又命大儿子去塘里抓鱼。盛无崖今年已经吃了里正家好多鱼了,这次便没要,挥挥手带着荆无命回家去了。

随着冯家湾青壮年的陆续离去,村里只剩下一批老弱妇孺,变得异常安静。冯招弟两姐妹的父亲也离家去矿场了,李三娘成了一群年轻媳妇儿的主心骨,小日子过得越来越舒心。

天气变热后,冯家湾的姑娘媳妇们还霸占了弯弯河,自由自在地在河里沐发洗澡,再不用担心村里的男人偷看了。当然,她们洗澡时也不是全无防备,冯家湾毕竟还有老人呢。李三娘将媳妇们排了班,大家轮流放风警戒,其余人则安心戏水,将身上捂了一个冬天的泥垢大力搓去,连走路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盛无崖送走冯家湾的年轻人后,将青亭矿场的全貌画在了白棉纸上,设计了一整套掘井采煤的流程和井下作业的安全标准。荆无命坐在一边,看了看女郎写在纸上的瓦斯突出预兆和透水前征,又看了看图纸上画的矿井支撑办法,疑惑道:“你写这些做什么?”

“以防将来啊。”盛无崖一边写一边回答:“青亭县北的石炭质量很高,他们将来肯定会越挖越深,拦不住的。”

少年看了看图纸上的安全标准,只觉得处处都透着“麻烦”和“费钱”两个字,又道:“他们会按照你写的做么?”

青亭县的石炭场是官营的,在这片土地上,大多数官员只会对权力的来源负责,并不在意底下的人命耗材。盛无崖难得沉默了很久,无奈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六月初,棘大夫地里的嫩苞谷堪堪长成。女郎掰了好多玉米棒子下来或煮或烤,再刷上蜂蜜,香喷喷的极其美味。另一边,盛无崖菜田里的黄瓜莴笋也长到了尾声,女郎拔去枯藤老苣,重新翻土施肥,打算种第二茬。

因天气逐渐变热,盛无崖只在早晚干活,白天绝不出门。正午最热那会儿,她要么瘫着睡午觉,要么完善自己的安全生产作业标准。入夜后,家里的两人一狗要么因为太热睡不着,要么是白天睡够了现在倍儿精神,大半夜的不睡觉,齐齐出门去弯弯河上游捉螃蟹摸鱼。

这期间,冯招弟和冯盼弟曾结伴登门,用芭蕉叶捧来了一大包地果儿。盛无崖看着芭蕉叶里鸽子蛋那么大的地果儿,诧异道:“你们这是从哪里攀来的?”冯家湾但凡长地果儿的地方都被村里的小孩反复扫荡过好几遍了,很难见到成色这么好的果子。

冯招弟把地果儿塞到幺幺手中,压低声音悄悄道:“我们在燕子岭上攀的,那里好多呢,其他人都不知道。”

“你们怎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盛无崖佯装生气,敲了敲两姐妹的额头:“下次不准去了!”

“妈妈跟我们一起的,没关系啦。”两姐妹根本不带怕的,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一听说李三娘也跟着去了,盛无崖放下心来,接受了母女仨的好意,把地果儿洗净了拉着两姐妹到主厅一块儿分享。

地果儿这种东西,跟刺藨白藨一样,全是野生的,根本没人特意去种(也很难种)。这东西成熟后是深红色的,吃起来有点像无花果,但其风味甜度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