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奚缎云潸潸泪下,母女两个对哭抹泪,倏闻外头椿娘趣嚷一声,“哟,?是个大忙人,我们回来这样久,这时候才见?人影。”
花绸猛地心一惊,忙搽搽眼泪,扭头望绮窗,果然见院中一个高影走来,瞧不清模样,也没出声,可花绸还是一眼认出来,是奚桓。
未几人走进来,穿着白貂镶滚黑色直裰,扎着黑绸福巾,像卷进来湖上冰结联雾的风波,带着丝丝冷,将花绸的心震一震。震出她一抹羞愧的意识,她发现,无论她如何随俗流的风眼转动,只要一见他,心仍旧会离经叛道地为他跳动。
作者有话要说:
官场忍者:单煜晗。
哈哈哈哈~
46.玉楼春(二) ? ?
兰堂哪里啼莺歌, 唱尽相思,断肠碎心,聒耳堕志, 愁似宋玉词,却难写半纸。
且说奚桓走到莲花颠来见花绸, 人在眼跟前, 却又不敢看了,颇有些近乡情怯的意思。不瞧花绸,只瞧满案菜酒,一头将幅巾掣了搁在几上, 一头朝奚缎云作揖, “姑奶奶吃饭不喊我, 您侄孙肚里正饿呢,可见您不心疼我了。”
果然是咳嗽落下了个病根,嗓音比从前暗沉许多, 一声声敲得花绸心也紧了,垂着下颌不说话, 炕桌底下绞着湿漉漉一张帕子,恨不得将几个指头连同愁肠一齐绞断才罢。
偏局外人不知事,奚缎云忙下榻来握他的手,“我的儿, 你哪里来,手怎的这样冷?你姑妈回家,我使人去你屋里叫你, 谁知丫头说你不在家。这些时常常不见你, 病才好些,外头大冷天, 净往哪里逛去?”
奚桓瞥花绸一眼,有意无意地提高声音,“我到碧乔胡同的拜月阁去,这些时都在那里。他们家有个姑娘曲儿唱得好,人长得也好,性情也和顺,有些和我的意。”
却看花绸,仍垂着下巴不做声,像是没听见。仍是奚缎云温柔慈爱地戳一戳他的额角,“傻小子,不和顺怎么往你怀里掏银子?快别信她们的,她们都是场面上的人,面上都是好性情,背地里只想你的钱。倘或你哪日穷了,瞧她们谁还理你?好好在家呆着不好?眼瞧着开春就要会试,也拿个会元才好。”
奚桓满不在乎地笑笑,不妨被奚缎云揿坐在花绸身边,“我的儿,与你姑妈说着话,我去烧个你爱吃的来。”
言讫便芳裙无踪迹,剩一片绣帘微动,吹进来几缕风。丫头们在外头吃饭说笑,屋子里兀的静下来,花绸叠着腿坐,欲往窗户里让让,不料有半截裙子叫奚桓坐住,她又不想开口喊他,便挺直了腰,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往口里送东西。
窗外日西昃,落在花绸半条手臂上,瘦了皓腕,松了玉钏。奚桓瞧见,终难忍,将下巴稍稍低垂,满腹酸楚低低由嗓子眼里滚出来,“单煜晗对你好吗?”
花绸没想到他开口会问这个,夹菜的手收回来,碗捧在胸前,点点头,“好的,不曾亏待过我什么。”只怕他不信,她呼啦啦加了好一串没用的话,“人也不挑剔,脾性也好,也爱读书,从不挑我什么错处,只是平日里忙些。”
有什么卡在奚桓胸口,咽不下吐不出,却是一枚冷冰冰的金戒指。他低着脑袋无声地笑笑,斜过眼看她,阳光渡在她灵巧的鼻尖与下巴,温柔地凿刻进他心里,是他所见过最美的侧影。
她好像有了些变化,不是皮相,而是从前眼中一小片自由的旷野,被彻底囚禁在按部就班的日子里。故此他不相信她这些鬼话,“你带去的那些东西,自己看管好,别叫人坑骗了你的。”
花绸倒是头一遭听他说起这样世俗的话,不由偏偏脖子,望着他笑,“真是怪事,桓儿也守起财来了,你不是一向视金银如粪土?”
“那也得分时候,有的财,情愿舍给猫儿狗儿,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