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2 / 3)

来,检点了衣裳、冠子、盖头、绣鞋,妥帖了,又端来小钵、凤仙花、柳叶,为花绸染指甲。

雪里山前,曜日西坠,残霞照万顷银波,花绸收回眼,盯着椿娘用柳叶包着凤仙花裹在她的指甲上,倏然噗嗤一笑,“你像是要把我包成个锦盒,明日好送给那单煜晗。”

笑声很轻,像一缕玉箫,低吟婉转,吹落黄昏雪,默一阵,又剔椿娘一眼,“今儿这天倒不怎么冷,只是冻骨头,没出门,也不知园子里如何,冷不冷?”

椿娘睇她一眼,仍埋首回去包凤仙花,直到把她十个指甲都包了起来,收了东西回来,冲花绸挑挑眉,“桓哥儿好了许多,没见咳血,下晌太太做的糟鹅过去,他都吃了,还吃了一碗饭。您不就想问这个吗,啻啻磕磕的,憋着不难受?”

激得花绸要抬手打她,又顾及才包好的指甲,到底没打,嗔怪不迭,“既晓得我要问这个,还不一早说来,害我迂回费舌!”

正嬉闹,见韫倩来,两人免不得一阵寒暄,手拽着手瞻望半日,须臾均是泪花涟涟。过问半日,花绸使椿娘厨房了端来嘎饭,筛了壶荷花酒,拽着她榻上吃,“我一日闹得没吃好饭,正好你来,咱们一道吃一些。”

残阳对坐,又映着小炉红炭火,韫倩淹淡的面容照进花绸眼里,令她眉心蹙破春山恨,“我瞧着你像是病了?怎么小脸惨白惨白的?”

“小病,不妨事,已好全了。”韫倩凄风苦雨地笑笑,叫炉里熏得鼻酸,“那卢正元不是人,那日我身上来事,他非要行房,我不依,他便打了我一顿。”

“他敢打你?!”

“怎么不敢?”韫倩星泪朦胧,拈着帕子蘸一蘸,“我又没娘家撑腰,嫁我过去,他们脖子一缩,死活随我,怎么不敢打我?”

花绸怔后,想安慰她,可搜肠刮肚地,只剩满肚子的陈词滥调,不如不说的好,只将脑袋沉沉地垂下去。

韫倩窥一窥她,见其劳损瘦骨,心里猜准几分是为了哪一桩,更不好引她伤心,便歪着腰掸裙角粘带的雪,故作轻巧地与她打趣,“昨儿我听见家里的小厮说,你的嫁妆好不风光。一百多号人抬着几十口大箱子往单家去。箱子里是什么没瞧见,只说那些家私,都是上好的木头,雕工又好,单那一张拔步床,就得上百两银子。那一副家私加起来,拢共不低下一千银子。嗨,要我说,有副爹妈,倒不如有个好哥哥的强。你给我交个底,到底有多少?”

“没什么,就是些家常的东西。”说起金银,花绸倒没什么兴致,笑颜带恹。

“你还瞒我……”韫倩后仰着眼,咋舌一番,“你还怕管你借银子不成?”

知其自嘲,花绸也不计较,帮着椿娘安放了酒菜,另使莲心跟着到椿娘屋里吃饭,阖上门,盘腿在榻上与韫倩吃了盅甜丝丝的酒,“你家里也有钱,哪里用得着借我的?不过是些头面首饰、各色料子、现裁衣裳……”

依次细数一番,惊得椿娘瞠目结舌,“我的天老爷,你嫁个人,倒似发了财一般,又是老爷添东西、又是桓哥儿添东西,只怕那单家乐得合不拢嘴了吧?”

“与他们什么相干?我的东西,他们未必还要动我的不成?”

“话虽这样讲,可既到了人家家里,又哪里扯得清账?不似我,本就没什么带过去,不过是几身衣裳。”韫倩嗤笑一声,举着象牙箸凑过脑袋来,“嗳,我倒是没想到,桓哥儿不仅没闹,反倒还给你添了这么些东西。”

提起来,花绸便味同嚼蜡,搁下箸,叹息一声,吹落天色,黑夜兜来,只剩凄凄惶惶的风烛抖颤,“他病了一场,大约是被我伤了心了。不过,确是你说的那句话,一时伤心,总好过往后被世人诟病的好,我倒罢了,可他是要入仕为官之人,别被我带累坏了前程。”

两个人各坐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