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3)

花绸冷闭双唇,将袖掣出来。眼瞧着椿娘绕廊而来,他很怕、怕得将两只手阖在一起细碎地搓,“求求您、别赶我走,我就在这里,我听话,我不闹,姑妈……”

恰逢椿娘拦抱他的腰,花绸趁势将窗户阖拢,将他越来越高嗓子隔在外头。他渐渐高涨的哭腔、手指扒窗台的?O?@声、在椿娘怀里的挣扎声,她都听得见,可那时候她只以为――

这不过就是个小孩子的胡搅蛮缠,明天,或者还到不了明天,他就能忘了,欢天喜地找到新玩伴。

见奚桓哭断心肠,椿娘也生出几分不忍落,院门前捉裙蹲下来哄他,“你在这里哭得这样,叫人听见,岂不又要说是我们家惹的你?”

她也不会哄人,奚桓听见,倒是收了声,只是眼泪掉得愈发凶,瘪着嘴垂着头梗咽,“那你放、放我进去。”

“不成,”椿娘展臂朝路上一指,“你回自己院里去玩儿,别有事没事的往我们这里跑。上回为了你那包银子,我们又招了多少奚落?如今谁不说我们姑娘欺你是小孩子不懂事儿,暗里哄骗你的银子?”

奚桓一听,忙将两个袖摆起,“我是自愿的,不是姑妈哄我。”

“这话儿留着去给你们姨娘讲吧。走吧小祖宗,快别在这里哭了,被人瞧见,我们莲花颠又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

他不愿挪步,椿娘也不许他进,一大一小两个人就在门口僵持不下。

这时节,偏那秋蘅寻过来,见奚桓哭得小脸通红,心里拔了火,去拽他的手,“我的爷,您又在这里讨什么嫌?人家不稀得跟你一处玩儿,你巴巴地缠什么?”

奚桓才听见方才椿娘那番话,心里怄着恨,甩了她的手,将她推一把,“你的钥匙是我拿的,银子是我甘愿给姑妈,你为什么要跟姨娘讲是姑妈哄我的钱?!”

蓦地被他一吼,秋蘅失了脸面,恨瞥椿娘一眼,喘得个胸口不平,复去拽他,“为着你拿了那些钱,满院儿里急得什么样?您平日连个斤两也不晓得,从不问银子,怎么忽然动起心思来?不是叫人哄了是什么?”

雪光返照在椿娘脸上,一霎白一霎红,她也朝秋蘅恨一眼,慢悠悠捉裙起来,“姑娘是说我们呢?我们倒不稀罕,是他自己抗了来,我们姑娘瞧也没瞧一眼,仍旧让他扛回去。若少了,你来说我们倒说得着,既一个子儿没少,做什么说我们哄他?”

言讫飒飒旋裙进了院门,奚桓见状,忙两步追上去,谁知她倒手快,“砰砰”就阖了院门。

作者有话要说:

奚桓马上就要长大了~

12.君不悟(二)

万枝折枝冻,千树玉梨花,就成了谁的眼泪,纷纷挥洒。

奚桓失了魂似的低垂脑袋,挪着步子往回里走,踩得雪起玉沙声,他听不见。

更听不见秋蘅在身边喁喁碎碎的唠叨,“您是个傻子,一脑袋叫人哄得找不着北。她有什么好?若说疼你,比得上我们疼你?我们成日家守着你,喂你吃为你穿,你若有一声咳嗽,满院里谁不是急得上火?”

十里水晶宫在奚桓眼里冰凉地闪过,仿佛是一个冰清玉洁的梦,刹那散在风中。

他走一步缓一步,喉间卡着许多话,可小小的年纪、有限的学识都限制着他的辞藻,吐出来只得一句,“你们不懂。”

秋蘅花枝招展地笑起来,“我们不懂?打您出生,我就守着摇篮将您摇到这样大,余妈妈一口一口的奶喂得您这样大,我们不懂您还谁懂?噢,你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姑妈’懂?”

奚桓埋着头,挺翘的鼻尖坠落一地泪珠,砸进雪里,片刻消融。大约谁都不懂他此刻的心境,好似人间陆沉,他成了这世上唯一的孤岛,哭也寂寞,笑也寂寞。

自然了,这时候他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