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月窗里吹来荷风,刮着他湿漉漉的补服,有些凉。唯恐吹冷了花绸,他蹑手阖了窗户,解了衣裳,换了身黛色的软缎寝衣。
无事可做,他便搬了跟椅子对坐床前,将花绸隆起的肚子摸了摸,拣起她枕畔的书闲翻。是苏东坡诗集,恰翻到《蝶恋花?春景》,看到: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思及从前,感触良多,奚桓阖上书,撑在扶手上看花绸的睡颜。因有了六个月的身子,她的脸比往前稍显丰腴,益发肌如凝滞,桃??杏艳,浓卷的睫毛在昏昧的天色里,渐勾起奚桓满腔热烈的相思。
他很想她,即便她就在眼前,可他还是地想穿透一个圆滚滚肚皮的距离,种在她的软绵绵的秘地里。现在鸠占鹊巢,有另一个弱小的“他”种在里面,挤出了他。
他既苦恼又高兴,最终拇指搽过刀锋似的唇,无奈地笑了。